轉眼間,形勢逆轉,李撰學著剛才對手的樣子,將雙臂緊緊夾住,前臂護住頭臉,任由對方的拳頭一下下砸在手臂上,這時的他已顧不上疼痛,隻一心想著護住要害。
他雖是少年得遇名師,可幾時遇到過這般無賴的打法。就算是見多識廣的高老頭,也看得出了神。這個時代還是講究臉麵的,一般校場格鬥多少還有些招式套路,哪有這樣不要命的瘋狗打法,就和街頭無賴一樣。
李撰撐了數十拳,終於還是堅持不住了,兩隻手臂越來越鬆,眼看防禦就要被打散了,臉上、頭上也挨了好幾拳,打得他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鄧艾可不管那麼多,你小子剛才打我打得挺爽的吧?這會知道死了吧?要你嚐嚐小爺的厲害。他看對方氣勢已散,手上更是加快了兩分,意圖一舉擊垮對手。
再打幾拳,眼見對方手臂終於鬆開,整個左半邊臉都暴露在外。鄧艾心中暗喜,一拳就照著他的左眼砸了下去。
正在這時,一隻大手從旁探出,如鐵鉗一般將他右手牢牢鉗住。接著,右手被人向上一提,一股難以抵擋的怪力將他從對手身上拉開。
鄧艾轉身左手就是一拳狠狠地砸過去,拳到半路卻不由得停了下來,拽著他右手的人正是那高老頭。
高老頭將他的手向邊上一甩:“好了,到此為止。”
李撰如獲重釋,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鄧艾自然也是累得不行,別看剛才他威風得很,這會勁兒一卸下來,忽覺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是喘得和拉風箱似的。
三人或躺、或坐、或站,一個個都默不作聲,不知各自在想些什麼。
良久,李撰忽然坐起身來大聲嚷嚷道:“姓鄧的,你瘋了嗎?要打死人啊?”
鄧艾白了他一樣,剛想再說點什麼氣氣他,反正贏的人是他,自打來這兒起,他還從來沒這麼爽過。
高老頭卻插嘴道:“休息夠了沒有?夠了就走吧。”
頓了頓又說道:“那馬鐙做得不錯,裝上去試試看。”
李撰心裏還有氣,可是既然一對一打輸了,也無話可說,正好借這個台階脫身。口中卻不依不饒,嘟囔著走遠了。
見旁人都走開了,鄧艾也訕訕地準備起身,高老頭卻忽然問道:“剛才那幾招,你從哪學的?”
啊?王八拳還用學?這誰不會啊?鄧艾愣了愣,支支吾吾道:“沒……沒哪學的……”
高老頭又說道:“就是你絆倒李撰時用的那招。”
哦,那個啊!鄧艾想了好半天,才很不確定的說道:“是……軍體拳?”這個是他上學的時候,軍訓的時候教的。
當時他還在抱怨,別的學校就訓一次,他們那破中學年年都要搞一回。現在想起來,記得好像是有這麼一招,叫什麼“反擊勾踢”。
“軍體拳……”高老頭沉吟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想起來哪門哪派有這麼一套拳法。
“你練一套給我看看。“
高老頭的語氣很堅決,鄧艾沒辦法拒絕的,隻得老老實實把記憶中的那點東西表演了一邊,一邊打一邊念叨。
“這個是弓步出拳。“
“這個叫穿喉踢襠。“
“馬步橫打。“
……
“這個是擊腰鎖喉。“
多少年前學過一會兒,都這麼久過去了,他早就不記得多少了。剛才情急之下他猛然使出來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這會沒人逼他了,倒是打得扭扭捏捏的,像小媳婦出嫁一樣。也不知道還剩幾成對的,反正也這老頭也沒看過。
本以為是什麼高明的拳法,沒想到給這小子打得和瞎胡鬧一樣。要是是拳法,還不如說是跳舞。可要說是跳舞,那動作簡直是比最拙劣的戲班的蹩腳貨色跳的還難看。
更有甚者,光聽名字也知道,這……這……這都是些什麼招式?武術的武,止戈為武,以仁、義為核心理念,以上、止、正為行為操守。
《左傳?宣公十二年》曰:“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眾、豐財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