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莊主,來屯裏這些日子還習慣吧?家裏人都安頓好了嗎?”鄧艾騎馬與王雙並排走在田間。
“有勞屯丞掛心,一切都好。”王雙似是有心事的樣子。
“那就好!少莊主,你看,這裏是咱們屯新灌溉的田地,那邊是之前留下的,還沒來得及挖渠。”鄧艾坐在馬背上揚著馬鞭,大致介紹著定軍屯下屬的這塊不算十分廣漠的田地。
當他們幾人在隴西血戰的時候,虎子和馬均他們也沒閑著。
新改良的龍骨水車已經“試車”成功,效果頗為令人滿意。馬均發明的“大排量”新車把滔滔河水源源不斷的提出來,灌進剛挖好的水渠,沿著四通八達的網絡,灌溉進遠遠近近的田地裏。
而這水渠網絡如此發達,則要歸功於虎子。這段日子裏,這位土生土長的金城人走過的路並不比長途奔襲隴西的鄧艾少。這半個多月的時間裏,他以定軍屯為中心,輻射向外,一圈一圈的拜訪周邊郡縣。
他付出的努力獲得了回報,最直觀的效果便是拉來了近三百流民。別看這些人數不多,卻也讓定軍屯的人口翻了近一倍,更還有無法估量的宣傳效果,如今周邊所有的郡縣都知道定軍屯重啟,未來必定會有源源不斷的勞力前來。
要在以前,這種“挖牆腳”的事肯定會被當地官員禁止,可誰讓現在是亂世呢。如今,西平、武威、張掖、酒泉乃至敦煌,到處是一團亂麻,有人能替他們把流民清幹淨,那是求之不得的事。
王雙坐在馬背上,遙望著這些在田地裏忙碌的農人,心中思緒萬千。實話,這塊地方並不比他之前的塢堡好,甚至可以還不如他家之前的田地,隻是……
鄧艾見他沒有接茬,知道他心中有事,又道:“如果這邊不滿意的話,山那邊還有一塊地沒開發,若是將水引過去也還是可以耕種的,少莊主有意盡可以自己開墾,要不咱們去看看?”著催馬要準備帶路。
“屯丞。”王雙坐在馬背上並沒有要動的意思。
鄧艾一拽馬韁,掉頭回來道:“少莊主,怎麼了?”
王雙身高體壯,坐下坐騎也高人一籌,他雙目直視對方的眼睛問道:“屯丞,我老王是個直腸子,有些話憋在心裏,不問不痛快。”
這人居高臨下,生就有股逼人的氣勢,鄧艾稍稍有些不自在,卻也不表露出來,鎮定自若地問道:“哦?何事?”
王雙也不多寒暄,直截了當地道:“我王雙雖然沒念過什麼書,卻也看得出來,閣下絕不是在土裏刨食之人,敢問屯丞,為何要到這荒涼之地做一個卑鄙吏?”
這個問題,鄧艾自己也想了很久,他笑了笑,一拉韁繩道:“原來是這事,來,邊走邊。”
王雙絲毫沒有猶豫,縱馬跟上,身後陪著的黑、王田等人則很自覺地與他們拉開一段距離。
鄧艾放鬆韁繩,任由坐騎自由地向前漫步,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給王雙聽:“不錯,在下雖然不才,卻也不願碌碌無為虛度一生。實不相瞞,我鄧艾出生……微末,自從學了些許本領,欲報效國家,卻遭人陷害淪為邊地一守稻吏。”
王雙一聽,勃然大怒:“果然是為奸人所害,是什麼人害你?與我聽,我老王替你砍了他。”
鄧艾笑道:“多謝少莊主,卻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