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我還沒有爭到、我還沒有爭到!”衛南雁突然抬頭,她驕傲地揚起下巴,“貴妃之位、滿門榮寵,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我要爭的,是陛下的心,是在陛下心中的那個位置!明明是我陪陛下一步步走到今日,她林月白什麼都不知道,她在南國府三年,陛下將她放在心頭念了三年,可她不過是陛下往昔望而不得的一個女子而已!她憑什麼輕而易舉得到這一切?是,我也曾試著對自己,她已是皇後,他是陛下最愛最重之人,我不該奢望不該多想,可自從她做了皇後,她像個皇後麼?——成日冷著一張臉,見誰都寡言寡語,除了和李姚今成日混在一起,她有把陛下放在心上麼?哪裏有一點皇後的樣子,她哪裏配得上陛下的愛!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陛下眼裏隻有她,為什麼陛下看著她的時候,滿眼的柔情,那我呢!我呢……我承認,我可以承認的!我可以承認從一開始,陛下接近我就是為了某種目的,沒關係的,我也是,或許就像在大慈安寺那一晚,我也是在裝!我假裝喝醉、他假裝偶遇,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太清楚了!但是這些真的都沒關係,我現在都可以強迫我自己不去想——”
“南雁,別了。不開心的事情,不要了。”薛桓走到她麵前,伸手去拉開她慢慢掩住臉的手,她沒有哭,可她的表情比哭更難看,她抬頭看向薛桓,眼角微紅,楚楚含淚,薛桓心中一漾,突然就縮回了自己的手,訥訥退後幾步,垂首道:“對不起……我……我唐突了。”
衛南雁突然朝薛桓抱歉地一笑,“不,是我唐突了,竟然跟你了這麼多不該的話。”
“這些話我一個字都不會對外人,出了門,我就都忘記!”
“怎麼能忘呢?怎麼可能忘呢……薛桓,你撒謊。你總是這樣,一本正經地撒謊,信誓旦旦地做人,從來不超出你給你自己劃的那個圈,從到大,你都是這樣。”
“我是個醫家,我怎會扯謊……”
“你就是扯謊了。”衛南雁起身走到他麵前,用手指著他心口的方向:“,你為什麼不娶妻?”
“娶妻?”薛桓一愣,臉上頓時微紅:“我還沒有娶妻的打算。”
“娶妻生子,又不是要你去攻城掠地,要怎麼打算?京城中那麼多好人家的女兒,以你的家世人品,估計媒的婆子都要踏破薛府的門檻了,想來定有許多好姑娘放在你麵前由你挑選,你為何不選?”
“沒有,沒有的事。”
“我曉得你這個人,最是謹慎——你若不放心,可以請你母親擺個酒席辦個茶會,將那看中的姑娘一家都請來,大家相看一場,我想,必沒有哪家女兒會看不上你吧,薛潘安?”
被衛南雁這般起自己的外號,薛桓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也不知答些什麼,便隻得深深作揖:“娘娘,莫要取笑微臣。”
“你也知道我是娘娘……”衛南雁慢慢回頭走到一個稍遠的椅子上,雙手合攏至於膝間,輕輕坐下。她的目光落在袖口的銀邊上,聲音漸漸有些冷:“薛太醫,本宮命令你,回去好好娶妻生子,莫要再耽誤歲月,愧對父母。這世上有些事情執著不得,即便你死不撒手,到最後也不過是一場空,一場鏡花水月而已,何必蹉跎年華,何必浪費光陰。”
薛桓沉默著,雙膝觸地跪了下去,在有些陳舊的地板上發出極低沉的“咯咚”聲,像是在有些渾濁的空氣中灑了一把香灰,雖然很快掉落地麵,但呼吸卻更難受了。他並不話,仿佛在等著衛南雁繼續發話,然而衛南雁似乎決意不再與他多,揮揮手道:“薛太醫你退下吧,本宮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