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些的時候,黎陸來給代王妃請脈,林書雯林書雅兩位夫人也都在旁。黎陸滿臉凝重地搭上了王妃的脈窩,那虛浮不定的脈象叫這個沉穩的太醫麵露難色。少頃,黎陸收了手指,滿臉愁容大有情形不妙之意。
“黎提點,王妃的病如何?”代王冷冷地開口問道。
“回王爺,王妃玉體沉珂已久,再加上這風寒侵襲,所以藥石的效果肯定要比常人要慢些,王爺不要心急。”黎陸起身雙手奉禮,這番說辭無異於是王妃的病並沒有任何好轉的婉轉之說。
“你是什麼庸醫?隻會拿這些個屁話來搪塞人!如果禦醫都像你這麼好當的話,那太醫院豈不要人滿為患了?”顯然代王對這樣的答複很是不滿,他火爆的脾氣再次雷霆爆發,嚇得黎陸一個屈膝雙腿跪下,口中還委實地念著“代王息怒,屬下無能!”
代王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黎陸,嘴角輕吐幾個字,“你是挺無能的!真不知道那些關於你的美談到底有幾分是真?”
“屬下不才,都是他人謬讚!”黎陸嚇得不住地磕頭,這給皇家看病真不是什麼好差事,時刻都得提著自己得腦袋!
“王爺,妾身的身子妾身自己清楚不過了,都是妾身自己不爭氣,何苦難為黎提點?黎大人這麼多日為了妾身的身子忙前忙後,更是把自己的師妹都介紹給了妾身……”代王妃忍著身體的不適替黎陸說清。
“不要提那個丫頭,他們師兄妹都是一丘之貉,徒有虛名!”提到沈霽月,代王好像怨氣更大了。
“王爺息怒,微臣和臣妹醫術淺薄不能叫王爺滿意,微臣這就回去替王爺尋找能者。”黎陸跪言。
“你們兄妹還真是如出一轍!”代王對黎陸這般說辭嗤之以鼻。的確,白天的時候沈霽月就已經這樣撂過挑子了。
“微臣該死!”黎陸高高的拱手。
“王爺……”代王妃情急咳嗽不止。
“你先滾出去,好生給我琢磨如何才能醫好王妃的身子!”代王一句話,黎陸就滾出了明羽軒。
“王爺何必跟黎大人動怒?他……”
“你就不要操心了,好生的養病。今天你們兩個就先照顧一下王妃,茲事體大,你們就多辛苦一些。”代王看著站在一旁的林書雯和林書雅吩咐了起來。
“王爺哪裏的話,照顧姐姐是我們的福氣。”書雯書雅屈身答禮,代王也沒有推辭,悄悄遞給蘭芝一個不易察覺的眼神後,衝衝地轉身離開了。
代王步履沉重地走出了明羽軒,在一處僻靜處輕輕咳嗽了兩聲,一個人影兒應聲而出,兩個人沒有交談趁著黑色的掩映朝著流景堂方向而去。
此刻的流景堂寂靜無聲,幾個人對視了幾個眼神之後,傲雪旋即飄出了屋去,四下查看沒有任何異動,一個倏然轉身已在房頂之上。
“王爺!”黎陸和霽月雙雙行禮。
“不必多禮,叫你們受了委屈實屬無奈,還希望你們多多體諒。”代王顏色依舊暗沉,可那怒氣已然全消,他看了看霽月,霽月心領神會地拿出了一碗梨羹放在了黎陸的眼前。
黎陸神色凝重地看了看代王又看了看霽月,謹慎地提鼻在梨羹上仔細地聞了又聞。
“可有什麼不妥?”霽月趴在黎陸的身旁緊張地問,按說這個梨羹她也聞了無數遍,就算她鼻尖眼靈,可看了半晌沒有發現任何的頭緒,現在黎陸就是全部的希望,所以她有些緊張。
“單純這個梨羹看不出什麼不妥……”黎陸的判斷和霽月沒有什麼不同,代王懸著的心似乎稍稍放下,畢竟如果這梨羹真有什麼不妥才更叫人焦灼。
“那為什麼明明王妃的身子都有了好轉……”霽月不死心地盯著黎陸,她雖然也知道黎陸所說不錯,可這其中些許的微妙還是叫她心不能安。黎陸沉思苦想似乎又有苦難言,他正斟酌著該如何開口,不料代王道,“黎提點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敢問王爺,下官給王妃開的方子都有誰看過?”黎陸拱手相問。
“你開的方子?”這下倒把代王給問糊塗了,確切地說他從來沒有看過藥方!再說了,藥方肯定是黎陸給開的,這怎麼?難道是開的藥方出了什麼錯誤?還是有什麼人換了藥方?代王微皺著眉頭盯著黎陸,不明白他要說什麼。
“師兄,你不會說你開錯了什麼藥了吧?”霽月的一句話差點兒沒把黎陸的七魂嚇出六竅,代王也是無奈地瞟了一眼霽月,心想這天底下還有這等人,真不知道黎陸有這樣的人當師妹是幸事還是不幸!
“這藥石都有反物,但凡有點醫藥常識之人都知道這個道理……”可能黎陸對霽月的這種腦洞大開已經司空見慣,所以他根本沒有理會霽月,隻是依舊盯著那碗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