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瞻給金聖手拿出的那幅畫不是別的,正是一行鏢局押鏢時候箱子上的鎖頭圖!當沈淩風看到金聖手那瞬間驚詫又隨之裝出的懵懂表情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出,這個金聖手識得此物。
“怎麼樣?金兄!如果你能幫在下打開這把鎖並探知箱子裏到底為何物,金銀財寶隻要你出個價我沈淩風能給得起的絕不含糊!”沈淩風微眯的眼睛發出犀利的目光,金聖手腮上的痣須抖動了兩下,沈淩風知道,金聖手是在盤算。
這件事畢竟非同小可,所以,沈淩風沒有逼迫,他給他時間,叫他思考。合歡廳裏藥香嫋嫋,秦瞻將畫小心的收起,金聖手下巴略沉,他搓了搓手,聳了聳肩,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睜著一雙狹長的豆角眼看了看沈淩風忽地臉上堆起了笑來,“沈兄,你還真是高看我了!我也就偷個雞摸個狗什麼的手到擒來,對這溜門撬鎖可是一竅不通!”金聖手的表情很是真誠,可沈淩風卻微微一笑不為其所動,誠然,這種拒絕在沈淩風的預料之中,所以他並不感到意外。
“我知道,金兄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物,這江湖赫赫有名的金聖手怎能為五鬥米折腰?”沈淩風給了秦瞻一個眼神兒,秦瞻微微點了點頭遂對著門外低喚了一聲“狗子”,門庭大開,狗子手捧托盤兒有些搖擺,秦瞻掀開托盤兒上覆蓋的紅布,裏麵立馬露出了碼放整齊的金銀之物。
“金兄既然為難在下也不好勉強,不過咱們怎麼說也是有過幾分交情,今日金兄還到我府上,在下略備一點兒茶酒錢還希望金兄不要推辭。”沈淩風說得輕巧,這麼一托盤兒的金子銀子還隻是茶酒錢!
“沈兄,你這是太客氣了!也就是老兄你抬舉我,我就是一個手不幹淨的賊!這銀子我可收不起!”說著收不起,可金聖手的眼睛還是不住地在拿上麵放光。這麼多年來,雖然練就了出手即成的本事,可這偷東西也要講究有個眼神兒的,不是什麼人都能偷!這窮苦老百姓金聖手是從來不沾的,就是這有錢的人家你也要看,要真是偷了什麼得罪不起的人家,吃了什麼官司,雖然不至於搭上性命可那牢獄之災可不是什麼美好的體驗。所以,金聖手多多少少還是缺點兒銀子的,現在冷不丁有這麼一筆橫財,怎能不叫他眼熱?
“金兄何必客氣呢?我都說了, 這就是在下奉送給金兄的茶酒銀兩。”沈淩風一句話,狗子將托盤兒遞到了金聖手的麵前,那耀眼的顏色灼燒的這個江湖神偷睜不開眼。
又是一陣無聲的沉默,金聖手瞟了瞟托盤兒又看了看沈淩風,咂摸起牙花子思忖了半晌道,“既然沈兄看得起在下,在下也就不敢隱瞞!你這畫上的鎖頭絕非一般尋常人家之物,這可是北境柔然皇室禦用之物,沈兄要查的可是跟皇室有關的東西,這其中的風險……”金聖手看著沈淩風。
“實不相瞞,在下一生致力藥穀無心他物,幸得秦先生之點撥才走上了就濟蒼生之鴻途,怎奈近年來藥穀藥材遭人病詬壞我藥穀名聲才不得已查詢真相。金兄在江湖闖蕩多年知道這其中牽一發而動全身之聯係,我現在就謎在了這鎖上,還望金兄能夠指點迷津!”沈淩風的坦誠相待叫金聖手戒備的心有些放鬆,可他也知道沈淩風的威名,那藥穀穀主懸壺濟世的美名可從來都不是空穴來風,就算已經入了偷盜行業,可這並不說明金聖手就泯了良心,他雙手合十相互搓撚,眉宇神色已有了動搖之情。
“穀主的藥穀並非為穀主一人牟利,更是關係天下蒼生,京城一年多來假藥橫行相信金兄也有所耳聞,穀主要是在坐視不管可能害的就不單純是我們藥穀的名聲,在下深知金先生的俠客之風還望金先生助我家穀主一臂之力早日查清事實真相!”秦瞻抱拳施禮,金聖手更是進退兩難。
“雖然沈穀主這宅子藥味濃烈,正好現在風寒流行,我躲在這裏正好可以驅病健身。”少卿片刻,金聖手回轉身子往椅子上一攤,沈淩風和秦瞻相視而笑,看來,這個金聖手是答應了。
很快,給一行鏢局送菜的權五發來消息,最近一行鏢局又有出鏢任務,金聖手大顯身手的時候也就到了。對於這樣的江湖老手,沈淩風無需多加叮囑,隻是將一行鏢局的一切介紹個詳細順便把他一年多來追查的一行鏢局押鏢的特點重複了幾遍,剩下的事情也就是坐等金聖手的大好消息了。
一行鏢局的鏢在金鏢頭的護送下出發了,和往常沒什麼兩樣。
與此同時,在北境的線人也發來消息,北境最近的活動有些頻繁,這一切都預示著什麼沈淩風暫時還不能確定,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一件值得歡欣鼓舞的好事!
夜晚,在沈宅後院兒的一個角落徐徐升起了幾縷青煙,那是淩霜在祭奠已故太子和太子妃的亡魂。
當最後一滴灰燼然滅,淩霜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痕。太子背負罪名入土多年,太子妃的骸骨也在亂葬崗荒涼,如果不是擔心連累沈淩風,如果不是擔心自己一朝暴露冤屈未能昭雪,淩霜定會不顧自己的性命前去祭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