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公看著尹氏哭喪的臉龐顯現出一臉的惶恐,他極力溫言規勸道,“哎呦喂,皇貴妃娘娘,都什麼時候了,您怎麼還分不清形式呢?這個時候千萬別在皇上麵前提國丈國舅爺,否則就連貴妃娘娘您都得受牽連啊!”
“胡公公,本宮平素待你不薄,現在本宮父兄受難皇上又對本宮拒而不見。本宮煩請胡公公能夠在皇上麵前多多美言,本宮還有父兄的前程就全仰仗胡公公了!”說著尹氏倒是深施了一禮,嚇得胡公公趕緊攙扶起了尹氏。
“不是老奴不幫忙,實在是皇上聖怒難消。眼下雖然不是什麼時機,可老奴覺得,要想叫皇上消除聖怒,貴妃娘娘得有誠心才成!”胡公公滿臉的神秘,意猶未盡的眼神叫尹氏呆愣在那裏想了又想。
胡公公不能多做停留,他滿臉堆笑告辭道,“皇貴妃娘娘,老奴不能耽擱太久先行告退了!”說著胡公公回轉身體,尹氏像是突然頓悟了一般霍地跪地,“胡公公,請轉告皇上,本宮願在這西殿之外長跪不起,直到皇上怒氣盡消!”此語一出,合兮也立馬跪拜了下去,胡公公的腳步隻是稍作停留繼而大步邁開。
積雪消融的大地寒冷徹骨,從未受過如此罪責的尹氏隻覺得膝蓋處有冰冷的寒刀刺入體內,她咬著牙神情期盼地朝著西殿的宮門往去,望眼欲穿地盼望著胡公公能夠得旨歸來。可每次,那空蕩蕩的殿門都給她希冀的心猛烈的一擊。
日影漸漸西斜,揮灑了一天光芒的太陽漸漸地落下了山去。高遠的空中乍現了點點亮星頑皮地眨著眼睛。陰冷的風有些肆無忌憚地穿過尹氏的錦帽華服之上,那本在溫柔鄉中纏綿了太久的尹氏隻覺得四肢身體都已經僵硬,可她還在咬牙堅持著,即便是合兮百般的規勸可她仍心存一絲僥幸。
胡公公的傳話的確是到了皇上的耳朵,可皇上根本不為所動。直到傍晚的時候有宮人稟報說,尹氏還在長跪,太子爺不知道從哪裏聽到了消息也跟著一起跪在了西殿的門外!皇上一聽勃然大怒,將手中的茶盞摔個粉碎,他對著胡公公道,“看來平素朕就是對她太過遷就了,以致叫她無法無天無了分寸!朝中大事本不該後宮幹涉,可她卻一意孤行!今又用長跪不起來要挾朕!她不是有孝心,有良心的嗎?她不是喜歡跪著嗎?傳朕的旨意,皇貴妃尹氏身為後宮妃嬪之首擅自幹政,目無遵紀,即日起降為昭儀遷出永禾宮,去弘化宮!對了,她不是喜歡跪著嗎?再追加一道旨意,叫她每日在弘化宮跪上兩個時辰!”
這樣的懲罰也的確是出乎了胡公公的意料,他目瞪口呆地立在那裏半晌沒有反應,皇上氣急敗壞地質問道,“怎麼?胡公公也是年老耳聾了嗎?朕的話沒有聽清嗎?為何還不去宣旨?”
“皇上,者……這……”
“這什麼這!快去宣旨!”皇上狠狠瞪了一眼胡公公,胡公公則恭敬地退出了殿去。
當胡公公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了尹氏的眼前,幾近麻木的尹氏慌張地抖擻了精神,太子元智也激動地抱著尹氏的腰身高興地喊道,“母妃,胡公公,胡公公!定是父皇要見母妃了!”尹氏也是難掩激動的麵容,她也很想起身,可是跪得太久,她的雙腿已經麻木!
望著滿眼期待的尹氏,胡公公隻能一身長歎,他清了清嗓子,抖擻了精神高聲道,“皇上聖諭!”
尹氏正了正身子謙恭聽旨。
“皇貴妃尹氏身為後宮妃嬪之首擅自幹政,目無遵紀,即日起降為昭儀遷出永禾宮,去弘化宮!”這對剛剛充滿了希望的尹氏來說簡直是五雷轟頂,她頹然地歪在了那裏,合兮立馬上前扶住了她僵硬卻癱軟的身子。太子元智起身拉扯著胡公公道,“這不是真的!父皇為何要責罰母妃?這不是真的!”
“太子爺,您就小聲點兒吧,再把皇上惹惱了……”已經嚐到了苦頭的尹氏一把拉住了太子安撫道,“母妃沒事,母妃沒事!胡公公,太子爺就麻煩胡公公照看,本宮領旨就是!”
“老奴一定照辦!隻是……皇上還吩咐……”胡公公有些吞吐起來。
“說吧,還有什麼是本宮不能接受的?”尹氏一聲苦笑。
“皇上說了,既然昭儀娘娘喜歡跪著,那不妨在弘化宮每日跪拜兩個時辰!”
“這是什麼意思?”合兮問道。
“這是皇上對本宮的格外憐惜!”尹氏倒是徹底地失望了起來。
就在尹氏離開永禾宮的當天,昭儀王氏被冊封為貴妃,雖然宮所還是永訓宮,可名分和地位已非比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