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小時候其實也有一些玩伴,那時候雖然爸媽會吵架,但至少還生活在一起,那時候的他也挺正常的,有時守著電視看動物世界或者動畫片,有時跟小夥伴們出去玩。
他們會劃定一個區域玩捉迷藏,也會用石子在地上畫跳格子,跟現在的小朋友不同,他的童年還沒被大量的電子產品所充斥,雖然的確出現了很多新玩意,但大部分家長並不會特地買來讓小孩玩,他們的童年應該算是一個過渡的時代。
那時候可期待跟朋友們一起玩了,那是他最開心的時刻,無論是捉迷藏被找到,還是小心翼翼的跳格子過了一關,那時候的開心十分純粹,純粹到足以忘記除此以外的所有事情,特別是時間的流逝。
他從來不會感覺天色在一點一點變化,而是在某一個時刻恍然發覺天已經快要黑了,那個時刻就是夥伴們的媽媽來喊他們回家的時候,然後他就會看到身邊的孩子一個接著一個被領回家吃飯或者做功課,最後隻有他孤零零的站在方格中,天和地都在睡去。
明微的爸媽極少會來喊他回家,放學都不一定去接,別說放假了,所以他每次都是最後一個離開的那個,這樣有好有壞,至少他的同伴都很羨慕他的自由,小孩最討厭的一點應該就是處處都要被管,所以才一個個的都想快些長大,好像長大了就會自由。
但明微不用,他可以玩很久都不回家,很多夥伴都說有時候真想離家出走,明微沒有這個概念,離家出走是跟爸媽玩捉迷藏嗎?隻有玩捉迷藏才會不想被找到,但遲早還是要回到起點的呀,不然怎麼開始新一輪的遊戲?
後來明微媽媽離家出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隻有爸爸知道她躲到哪裏去了,但爸爸沒有去把媽媽找回來,明微才發覺原來這不是遊戲,這是現實。
然後就如《寂寞的遊戲》中寫的那樣,捉迷藏的樂趣就像一顆流星,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明微也忽然間長大了,其實他不太清楚那到底是不是長大,如果長大是變得敏感又脆弱的話,那是的。
他害怕看到夥伴們的媽媽來喊他們回家,他害怕老師在上課總是提到母親,也害怕老師總說父愛如山,他會很難過,就好像自己跟他們不太一樣,小孩都希望自己能夠融入群體,隻有這樣才容易獲得認同和滿足。
明微開始野蠻生長,其實一直都沒人來告訴他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可以去遊戲廳玩一下午,也可以在網吧待到晚上,他爸也不太樂意管他,反正根本就沒問過他在哪,還省了他撒謊的力氣,他依舊是那個讓人羨慕的自由的孩子。
但他這樣久了隻覺得無趣,小學快畢業的時候,有個同學大概是看中了他吊兒郎當的氣質,告訴他說到了初中得找個大哥,這樣才不會被欺負,也就是俗稱的“拜碼頭”,得會抽煙什麼的,然後明微接過他遞來的煙,試了一口,被嗆得不輕,於是就放棄了“拜碼頭”的念頭。
好在小學畢業後他爸大概是連看都不想看到他了,直接把他送到城裏讀書,讓他自生自滅,眼不見心不煩。
城裏的網吧經常都要身份證,是有些黑網吧,但又離他很遠,他隻有偶爾才去,於是他初中還是有些時間在學習的,讓他不至於連高中都考不上,還百無聊賴的買下了麥當,直到某一天他聽說書店裏可以免費看書,倒是個不錯的去處,再後來……就是認識老周和陳璃畫的故事了。
著名的個體心理學派創始人阿爾弗雷德·阿德勒曾說過:“幸運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老實說,明微不知道自己是哪種。
但他覺得自己身邊的大家好像根本就不需要被童年治愈或者治愈童年,他們天天都可以很開心,可以笑得那麼好看那麼自然,就好像根本沒什麼好煩惱的,除了他自己和吳可非。
蘭斯洛伊吃得差不多了,很期待的問明微:“這座城市還有哪裏好玩的?考完試那天因為一些意外掃興了,我們今天給補上。”
“我也不太清楚,是有個遊樂場連著水世界還不錯,但我已經去過了。”明微對他說,這裏還有蘇琉,他覺得應該不能帶著蘇琉吧?萬一要是又發生了什麼怎麼辦?
“最近我們學校事情可能有點多,要不還是別到處玩了吧?”蘇琉在這,明微隻能這麼說。
“他們忙他們的,我們今天倒是難得閑下來,等有任務安排我們再說。”
蘭斯洛伊話音剛落,他們幾個的手機齊聲響了起來,蘭斯洛伊一拍額頭,哀嚎:“這就是傳說中的烏鴉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