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幹淨之後,顧銘帶著林清換了包間。
桌子上的菜色準備的都很齊全,還有給小姑娘準備的香蕉船。
坐下之後,顧銘忽然開口:“怕嗎?”
林清聞言,神色微怔,喉嚨有些發癢。
怕嗎?是怕的吧,怕他這輩子沒辦法和她在一起,怕她這輩子抓不住機會找不到一個讓他心動的點。
她沉默了很久,這才聽到了男人的歎息,他道:“清清,我不是個好人。”
從很久以前就不是,手上帶著佛珠,心裏卻住著惡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從地獄裏爬出來,飲血吃肉。
“可你是顧銘。”林清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表情很認真,她不笑的時候,一雙眼睛盯著別人,裏麵的氤氳,很容易讓人深陷其中。
她小聲嘟囔:“我也不是好人呀。”
她重活了一世,帶著滿心的仇恨,除了顧銘給她留下的那片淨土,她什麼都沒有。
顧銘沒聽清後半句,一雙手放在佛珠上,清俊的輪廓緊繃著,聲線卻像無盡的夜色:“清清,你要記住今天說的話。”
沒有再多說,語氣也不委婉,很強勢,莫名讓林清心尖一跳。
她愣住了。
到底是覺得語氣重了,顧銘揉了揉額頭,聲音放緩:“餓嗎?吃飯吧。”
從四點開始準備到了現在的六點半,一口飯都沒吃上,就連水都沒喝到嘴裏。
她點頭,吃著他遞過來的菜也不推脫。從一開始的客套到如今的默契,似乎並不困難。
她悶頭吃著飯,臉色越來越紅,眼前的光暈都有些模糊,她晃了晃小腦袋,覺得麵前這張漂亮的臉都在晃,天旋地轉的。
“顧銘。”她喃喃細語,喊的極輕,像是剛出生的奶貓在撒嬌。
顧銘應聲:“我在。”
他的聲音很澄澈,聲線也很勾人。
“顧銘。”她繼續叫他,身子也向他靠攏,笑的露出了牙齒,眼睛一眨一眨的:“顧銘呀!”
她的手很燙,抓住他冰涼的手腕都不鬆開,越發向自己靠近,把小腦袋貼到了他的耳邊:“你喜歡我吧?”
剛才他和她說自己不是個好人,到底表露了些什麼。
顧銘轉動佛珠的手頓住了,眼裏閃過一絲錯愕,“是……喜歡。”
她有些不對勁,指尖勾著他的手心,幼稚的像個孩子,“你低頭,我有秘密告訴你。”
《小王子》一書中,小王子馴化了狐狸,兩個人成了契約的朋友。到了如今,林清也馴化了顧銘。
他乖順的低頭,把耳朵湊到了她的唇邊。
她傻笑著,晃了晃混沌的腦子,吃力道:“我投了股,掙了錢,就建一個黃金的籠子,把顧銘放進去,關起來。”
“為什麼要關起來?”他眼神裏的柔情散不開,語氣像悠揚的琴聲。
“不能讓別人搶走了。”她回答,然後越發神秘:“我會掙好多錢去養他。不能委屈了他,會找最好的島嶼,四季如春,也不會凍壞他。以後,他就隻能看見我了。”聲音越來越細,身前縈繞著最熟悉安全的氣息,她放下了戒備,向前倒去:“要是他能喜歡我,我可以放棄家人,放棄錢財,放棄一切。我都想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他看。”
林清喝醉了,她吃了四個羅漢包,是飯館的特色菜,包裏裹著的是白酒,度數很高。
顧銘把她抱在懷裏,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清清。”
他身上沾染了她的氣息,還縈繞著一股奶片的味道,和夢境裏模糊不清的碎片吻合,讓他恨不得把人裹起來,再不讓人離開。
所有的偽裝都撕碎了,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睫毛,把手裏的佛珠掛在了她的手腕,一聲又一聲的低喃。
“三爺。”
阮哲進來,愣在了門口。
顧銘聞聲抬頭,眼眶發紅:“滾!”
阮哲:“!!!”嚇死個人了!
阮哲彎著腰,快步向後退,臨走前撇了一眼,妗貴的顧三爺抱著個女人,又哄又寵,柔情的像是被換了魂。
包間裏,顧銘俯身湊在林清耳邊:“清清,我帶你回家。”
把西服脫下來蓋在她身上,人被抱在懷裏,顧銘看著蜷縮在自己懷裏的團子,眼角都是上揚的笑。
林清偷偷吃了太多的羅漢包,顧銘讓阮哲去煮了醒酒湯,用濕毛巾給她擦著額頭的汗,她小手胡亂撲騰,不配合極了。
“清清,乖些。”
顧銘哄了她許久,沒有聽話,他把人扶起來,端著湯,一點一點往她的嘴裏喂。
她唇色紅,身上也熱,蓋著被子裹出了熱汗。
顧銘把碗遞到了她的嘴邊,“清清,張嘴。”
她把腦袋轉到了另一邊,不願意配合,身子也掙紮著要從他懷裏出來。
他換了個方式哄:“喝了湯,給你拿奶片。”
“好不好?”
好不好呢?林清縮了縮身子,而後乖順的滾回到了他懷裏,張著小嘴,嘟囔了句什麼。
湯喂到了嘴裏,她覺得熱,就閉上了嘴,委屈巴巴的抬手想要把嘴邊的碗推走。
喝了酒,人不清醒,就連手上的力道都很小,像是奶貓肉乎乎的墊子,啪嘰一聲拍上去,自己反倒是被彈開了。
“清清,喝了藥,明天不會頭疼。”他諄諄善誘,手上的力道更輕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