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和親事緩(1 / 2)

周妃看了眼皇帝的神色,見他沒有露出旁的神情,便繼續了下去,“其實一開始,也不過就是幾個宮女和太監嘴碎的玩笑話罷了,可偏偏竟是叫輝兒聽去了。”

三歲的孩,即便是聽見了這些話,也當不甚明白才是,皇帝看了一眼周妃,周妃倒是不慌不忙,“輝兒年紀尚淺,哪裏聽得懂那麼多,隻不過聽到那些宮女太監提到了他五皇姐,他旁的有時不明白,可五皇姐還是清楚的,便是哭鬧起來,要問個清楚。”

皇帝應了一聲,換了一個姿勢,眼神又落在七皇子身上,“然後呢。”

“誰知那些個死人般的東西,竟是在輝兒麵前胡言亂語,,……”

“你。”

“是五公主要遠赴北陰和親了,若是一去,隻怕是這輩子都見不著了。輝兒一聽,哪懂那許多,直哭要五皇姐,可偏偏這兩日五公主事忙,便沒有前來,輝兒如何也等不來皇姐,便以為她真的是一去不回了,就,就……”

周妃拿帕子擦了擦眼淚,“他自幼陪嬪妾長在這宮中,少不得也會覺得寂寞,難得有個親近些的皇姐,有今日這一出,卻也算不得奇怪的。陛下也不要責怪與他,想來隻要嬪妾與他好好,輝兒自然就能想開的。”

遲遲還跪著,她覺得自己的背心出了一點汗,周妃此舉算是兵行險招了,皇帝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他素來多疑,更是並不會把這些所謂的親情放在眼裏。

尤其是遲遲這周不受寵的皇女,還有七皇子這種原本就沒見過幾次的皇子。

她突然就磕下頭去,“此事都是兒臣的錯,還請父皇寬宥。”

皇帝鼻子裏出了一聲氣,似乎是帶笑,但那笑中冷氣陰森,越發的叫人覺得駭人,“哦?你你錯在哪兒了。”

遲遲便,“原是和皇弟走的近些,也就多了幾句哄勸,皆是不日就會再來瞧皇弟的,可近日事多,奈何兒臣身子又不好,一來二去的,雖是有諸多緣故,但到底也不過是推辭之話而已,惹得皇弟大病一場,就是兒臣之過了。兒臣不知該如何恕罪,思來想去,便是願去護國寺為皇弟、為父皇母後還有各個娘娘祈福,以保父皇後宮太平、安定。”

皇帝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玉扳指,又看了一眼六皇子,他嘴角如一條直線,恍惚間倒還瞧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隻遲遲卻也是不敢再看了,隻是牢牢的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裙擺。

周妃也不再話了,兩人已經是將戲演到了這個份上,如今就是看皇帝的反應了,若他是盡數相信了,那許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

但若是他一點都不相信,那似乎也沒有這麼誇張。

遲遲便想著,隻要他信一半,但凡有一半,這事兒就還有轉機的。

可好一會兒他都沒有開口,就在遲遲後背僵直,就覺得估計一切都要完了的時候,皇帝突然話了,“去祈福倒也不是不行,隻是你身子不是還未曾大好,如今可是能去?”

皇帝這話自然不是關心她的,遲遲低著頭,語氣恭謹,“謝父皇問,隻是兒臣身子這些年來也總是起起落落,即便是有太醫的藥,似乎也不能盡好,想來或許是少有佛光普照,這一次若是可以去護國寺的話,或許也能叫菩薩佛祖憐憫兒臣病痛纏身,不定就痊愈了。”

古人大多信這些有的沒的,遲遲心裏清楚,對於這種皇帝來,信這些就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兒了,不然的話也不至於,有個什麼大節氣都要求神謝佛的。

所以遲遲的這一段話,聽在這些古人的耳朵裏,就是沒什麼問題的了。

皇帝看了她一會兒,竟然鬆了口,“你在宮裏陪你皇弟兩日,等他好些了,再去護國寺吧。”

遲遲磕頭,“是,謹遵父皇教誨。”

皇帝嗯了一聲,然後就站了起來,從她身邊走過,周圍的人盡數都跪了下來,齊聲,“恭送陛下。”

皇帝從周妃的宮裏出來,身後還跟著不少提著燈籠的太監。

而他的身邊一盞燈,便是由陸城親自提著。

陸城看了皇帝一眼,輕聲開口,“陛下心情不好。”

皇帝歎了口氣,“總歸不似想的那般順暢,卻也沒想過要起這麼一番的曲折。”

陸城便,“陛下是子,所思所想盡是意,如何會不順暢呢。”

皇帝笑了笑,“意,到底是意弄人還是人心難測,這誰能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