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進門，茶杯正好摔在他跟前，滾燙的茶水濺在昂貴的西裝褲上，浸入絲滑的布料，顏色融為一體。
他目光凜利一秒又暗了下去，褲腳有股轉瞬即逝的熱氣，他忍著心裏的不適，溫和的對著幾步之外怒視著他的老人“爺爺。”
傅老反譏“別叫我爺爺！你和你父親一個德行！”
他麵無表情，低沉的笑聲“像也像一點，父親和我年幼時都隻是傀儡罷了。”
又一個輩子甩過來，正好砸在他的額角，身後的林澤倒吸了口冷氣。
杯子落地，碎響刺耳，與其一起刺耳的還有傅老的怒聲“孽子！你以為我做這一切都為了什麼！”
他神情冷淡，伸手擦拭了一下傷口，腫了起來，疼痛刺骨，但他仿若未覺，平淡的回答道“為了什麼？為了傅氏集團，為了傅家，為了您自己，但絕對不可能為了為了我們這些家人。”
身後的林澤呆片刻，低聲提醒“少爺……”
他輕笑，“林叔，您還是別管了，這畢竟是傅家內部的事情。”
意思明了，一個姓林的還妄想摻和傅家的事。
林澤啞然，有些惱怒，卻是無話可說。
傅老氣的渾身發顫，走上前揚起手中的拐杖，毫不留情的落在傅錦言的腿上“跪下！”
他不跪，站的筆直，一言一行都不卑不亢，不怒自威“我敬您是傅家最後一位長輩。”
忽而笑，大逆不道的講“當然，傅家也可以沒有長輩。”
就他一位王。
“瘋了！我看你是瘋了！”傅老氣的搖搖晃晃，身形不穩。
林澤迅速上前扶著他，戒備的凝視著傅錦言，這人宛如一隻蘇醒的獅子，再不遮掩他的光芒“您息怒，身子要緊。”
傅錦言冷笑，繼續刺激“您可要好好活著，看著我如何將傅氏集團的釘子連根拔起！”
他逆著光，麵色詭譎滲人，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惡魔的氣息，那陰鷙的笑容落在傅老眼中，他猛的瞪大眼睛，仿若看見了傅夫人的鬼混，手指緊緊的拽著林澤的手臂，忽而全身一軟倒了下去。
“老先生！”林澤瞪大眼睛，看著男人無動於衷的模樣，再無尊卑可分，怒斥“傅錦言，這可是你的爺爺！他一路扶持你！是他，你才在傅氏集團站穩腳跟！”
他悠然的笑，蹲下身子，冷眼旁觀傅老，燈光下，油燈盡枯的模樣，衰老了許多“可那些扶持都是有代價的。”
說完，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一道巨大的陰影，把人圈在裏麵，睥睨螻蟻一般的眼神。
他轉身，在門前輕輕回頭，餘光裏是林澤麵目猙獰的神情，輕笑“林澤，你好自為之。”
當天晚上，傅老被送進來重症監護室，靠著呼吸器維持生命。
而老宅門外圍滿警車，林澤被兩個警察壓著，手腕上是手銬，望著男人冷漠的麵容時，瘋狂的掙紮，嘴裏怒吼“傅錦言，你遲早會遭報應的！”
是嗎？
他抬頭輕快的望著漆黑的天空。
可他總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嘴角流露出來的笑容，比這黑夜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