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曆5年月0日
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在野外過夜。我曾經看過許多荒野求生的節目,曾真的以為隻要準備好足夠的物資,剩下的就隻是些隨機應變的問題。而物資,對於擁有隨身空間的我們來,並不是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
直到這段親身經曆後,我才明白生存比想象中的還要複雜太多。
首先,劣質的帳篷遠遠比不上工業世界的手藝,強化後的身體倒是能夠不懼夜間的低溫,但堅硬又不平整的地麵就讓我吃盡了苦頭;另一方麵,心理上的折磨更讓我難以入眠,即使隻是微風拂過草叢的聲音,也讓我不自覺地擔心是否有強大劣魔靠近。
我開始後悔,或許在森林中過夜並不是個好主意。
在生理與心理上的雙重折磨下,我幾乎難以入睡,恍惚之間也不知是經曆了幻覺還是夢境,我似乎去到了某個地方。
我還記得那是個火紅色的世界,濃烈刺鼻的硫磺味是它給我的第一印象。熾熱的氣息撲麵而來,我睜開眼睛,看見岩漿在周邊石壁上緩緩向下流淌,在黑色地麵上彙聚成一條條火焰之河。我站在原地愣愣的發呆,耳邊隱約有金屬碰撞的清脆響聲,但放眼望去卻看不到任何有任何生物。
地麵開始震動,火河在激蕩之下濺起一朵朵火焰之花。自然的規律在這裏似乎並不存在,火焰的花朵漂浮於空氣之中,仿佛突然化身為靈動的精靈,扇動透明的翅膀在空中嬉戲。
我大概是出現了幻覺,精靈們在空中飛舞的痕跡似乎有著某種規律,而升騰的白色霧氣與它們纏繞在一起,如同戲法一般幻化為一尊女神。她美麗而高貴,一身黑紅相間的鎧甲宛如絕世的藝術品,其間點綴的紅色羽毛隨風飄舞。她仿佛就是火焰的本質。
不,我的腦海中似乎獲得了什麼隱晦的知識,她是無數偉大存在的一員。
我呆呆的望著那幻影,腦海中一片空白,直到片刻後白霧散去,方才回過神來。她隻是在空中走了幾步,但那幾個簡單的動作卻如同絕美的舞姿般深深刻印在我腦海,不受控製般的回放著。
漸漸的,我發現那副影像出現了變化,我開始忘記她的容貌、她的衣著、甚至還有舞蹈的動作,最終僅僅餘下幾個仿佛固定火柴人一般的姿態。
有一股火焰就要從我體內噴湧而出。
緊接著,我清醒過來。
……
淩晨,被惡劣環境所折磨的督齊難以入眠,半睡半醒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後半夜。他突然睜開眼睛,齜牙咧嘴的翻了個身,雙眼迷茫的盯著眼前的黑暗。他分不清剛才經曆的究竟是什麼,皮膚甚至還能感受到那股熾熱,可自己也的確躺在帳篷中從未離去。
他隱約聽見周圍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本以為那隻是又一次的錯覺,但隨後樹枝斷裂的聲音驅走了他的睡意與迷茫。可以肯定,那是某種生物踩到地麵幹枯樹枝才會發出的聲音。
督齊迅速坐起身來,鑽出帳篷細細打量四周,同時調集全部感官,試圖再次捕捉到那陣動靜。他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隻能抱著謹慎的態度相信自己的直覺。
於是,迷茫的年輕人開始緩步移動,將身體藏在不遠處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麵。
自來到這個世界後,玩家的體質就在不斷提升,現在即使深處漆黑的森林之中,進化到驚人的視力依然可以幫助他們看到草叢的輕微擺動,以及隨後顯現出來的古怪身影。
這是一種督齊從未見過的劣魔,它的體型並不大,身形與雙足站立的恐龍相似,但直立起來甚至比督齊還要矮一些。若是再仔細觀察,能發現這頭劣魔除了光禿禿的的身體外,尾巴、雙足、手臂、甚至脖子與腦袋都被無數黑色的觸手糾纏覆蓋,甚至還有幾條更加粗壯且帶有勾刺的長觸手從它背部伸出,擴散到身體四周,隨著它的腳步而不斷輕輕扭動。
怪物的奇特造型即讓人感到惡心,又給人一種莫名的恐懼感。督齊好不容易按下心中的不安,喚出了怪物圖鑒。此時,一個新的詞條已經出現,雖然並不能看到更多信息,但至少讓他知道了這頭劣魔的名字。
“噩夢編織,這個名字起的貼切,也不知道實力如何?”督齊在心中暗暗吐槽,瘋狂跳動的心髒也在緩緩平複。
至少,圖鑒能夠識別這種生物,就代表它不是一種無法理解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