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羊皮紙,一段毫無威懾力的警告,這並不是一個艱難的選擇。既然尋找真相的激情不可能被如此輕易澆滅,而原有資料也已經被某人摧毀,實地考察成為了目前唯一選擇。至於羊皮紙上所謂的黑暗與危險,督齊從不畏懼挑戰,而他的兩位夥伴也同樣如此。
地下檔案室的牆壁上掛有一張地圖,為初來乍到的三人指明晾路。督齊很不厚道地將地圖從裝裱框中剝離出來,塞進了隨身空間當鄭事實上,正如同故事中所描述的那般,即使沒有任何地圖的幫助,鬱公館也很難被人忽視。由於觀念上的缺失,這個建築群的具體麵積並沒有統計信息,僅憑前期在外圍的簡單探索目測,公館約有兩個足球場的麵積大,內裏共分布有五座主要建築。
出於對私人領地的保護,鬱公館四周均修建有高達三米,如堅實城牆一般的圍蔽,其間還夾雜有十餘座類似軍事用途的了望塔,阻絕了一切宵對公館內部的窺視。而在多次詭異事件發生後,官方又在原有圍牆基礎上添加了一道高約兩米的鐵網圍欄。在督齊看來,這或許是多此一舉,很少有權敢在紛繁的恐怖流言下靠近公館。直至今日,無數雜草與植物在鐵網與圍牆間肆意生長,最終彙聚成一道綿延的綠牆。
至少,督齊不得不承認,從視覺感官上而言,它為這座死氣沉沉的城市增添了些許生命獨有的活力。
莊園老舊的大門由古老而名貴的實木製成,再輔以頂尖黑楓漆的外層保護,使得時間幾乎沒有在上麵留下明顯痕跡。木門兩旁矗立著鬱公館標誌性的獨特石獅,兩頭生有三眼的巨獸正昂首注視前方,如同君臨下的帝王。再往兩側看去,那裏栽種有不少高大榕樹,整齊地向左右蔓延直到數百米之外。
幾經波折,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三人無意再欣賞風景,徑直穿過布滿青苔的光滑石子路,來到公館宏偉的大門前。踏上幾級台階,可以清楚看到幾張早已破爛而難以辨認字跡的封條,十數道鏽跡斑斑的鐵鏈將木門死死封住,正中一副刻有紅色“殺”字的大鎖則警示著外人不要隨意踏足這塊禁地。很顯然,原本就門可羅雀的鬱公館早已許久無人光顧。
封門所用的鐵鏈隻是普通造物,它甚至很難攔住一個別有用心的普通人,更不必這些身懷絕技的“不速之客”。督齊抬起右手,耍帥似的輕打響指,一團火苗頓時騰躍而起。
這大概是每一個少年人曾經的夢想,如今憑借著對符文的理解不斷加深,督齊也逐漸掌握了一些對“煉”字符文的其他基礎用法。符文所產生的火焰可以輕易將怪物素材融化,普通凡鐵更是不在話下,僅憑一團微弱的火花,巨大的鐵索就在片刻間融化。
拉瑪與鳳滎兩人早已知曉督齊的獵匠身份,隻是輕輕挑眉,一左一右將大門推開。塵封的古老門扉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經年累月的塵土撲麵而來,又被鳳滎輕描淡寫地一口氣吹開。
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座森林,一座生長於城市之中卻無人敢於踏足的森林。幾隻不知名的鳥兒被驚住,撲扇著翅膀飛起,落在高大樹木上,歪頭好奇地打量著陌生來客。
清脆高亢的啼鳴聲響起,靜謐的森林突然變得吵鬧起來。
督齊按耐住血液中那股冒險的衝動,但仍然一馬當先地走在最前方。跨過門檻,走下四級台階,腳下是原本鋪有白石齊石的筆直道路。如今這些貴重的石料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光滑魅力,一層雜草鋪滿路麵,原本精心打理的花園也不複存在,唯一還能大致保留原狀的是道路兩旁那十餘座長滿青苔的雕塑。
督齊的目光很快這些模樣古怪的雕塑吸引,在約有一米高的圓柱底座上,各自擺放有一座形態類人,卻又與人類迥然不同的雕像。它們或是長著古怪的頭顱,或是渾身遍布黑色毛發,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獸化”或“變異”等帶著些驚悚味道的詞彙。雕塑的姿態同樣引人注目,它們或是半蹲,或是單腳直立,顯得粗俗而又怪異。很難讓人理解,一向以高貴優雅自居的貴族,會在自家宅院的門口放置如此數量眾多的怪異物件。
“隻能,這些成品顯現出來的雕刻手法令人讚歎,雖然題材……實在無法理解……”拉瑪用雙手扯去盤在雕塑上的藤曼,如同撫摸情人一般心觸碰著那些優美的線條,一邊自顧自地嘖嘖稱奇,“但它們也的確獨一無二……或許會受到某些收藏者的喜愛……”
“拉瑪師傅對雕塑還有研究?”督齊回頭饒有興趣地問道。
“嗯……算是個人愛好,偶爾也玩兩手,不過完全拿不上台麵。”
“那你是否能看出,這些雕塑都是出自哪位大師手筆?”
在同伴期待的目光下,拉瑪皺眉思索片刻,最終還是遺憾地搖搖頭。“我自認為對各地的雕刻大師都有些淺薄人士,但這些……可以肯定絕對是出自某位大師之手,但我印象中沒有任何一位的風格與之類似。或許……是某位隱世的高手也不定。”他道。
“那麼,年代呢?”督齊繼續提出疑問。
“我認為在十年左右,因此最初修建月下之桂的栝芝沒有什麼關係,而是鬱公爵在買下這座府邸前後時間段的作品。”
“督齊……”鳳滎也在一旁打量雕塑許久,除去古怪的風格外同樣沒有其他發現,於是她決定放棄無意義的思考,“你在這些雕塑上發現了什麼?”
“我不懂雕塑,但那些紋路……”督齊指著刻印於雕塑皮膚表麵的無數繁複紋路道,“這些紋路難道不讓人覺得奇怪嗎?”
“的確,大師級的雕塑作品不會添加那些無意義的壁畫,但我看不出這些紋路的作用,或許隻是那位大師的個人愛好……”拉瑪道。
“不……因為你們並不懂得符文,有這樣的想法倒也沒錯!”
“你的意思是,這些紋路是某種符文?”拉瑪瞪大了眼睛。如果這些雕塑涉及到那類強大而神秘的力量,其意義就會變得全然不同
“不不不……”督齊連忙擺手,有些艱難地解釋道,“我可以肯定這些並不是符文……或者至少與符文出自於完全不同的體係……一種不太完善……不值得借鑒的體係。”
“所以?”
“我的意思是,這些紋路看似十分複雜,我也無法理解其真正含義……但是根據我對符文的理解,隱約能感受到它們的極大缺陷……這種感覺很難用語言描述,繁雜……甚至會讓人有些心焦氣燥……就好像一頭生畸形的怪獸幼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