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婉言尷尬的笑笑,道:“二嫂,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就原諒婉靜吧。畢竟咱們都是一家人,日後還會有往來的。”
殷澄垂著眼眸,看著尚在平坦的小腹,思考著。佟婉言像是想起了什麼,道:“二嫂,以後,小侄子出生了,你也不想讓他夾在母親與姑姑之間為難吧!”殷澄微笑,道:“你算不算在威脅我?”
一語而出,佟婉言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點頭,眉飛色舞,道:“那,三日午後,邵府花園見。”看到殷澄點頭之後,佟婉言連傘也沒有打,便飛快地跑出去了。隨後,殷澄便回了臥室。恰好,佟明遠將桌子上的所有食物都打掃幹淨。佟明遠看到殷澄回來了,站起來向殷澄敬禮道:“老婆大人,我已經把你做的飯打掃幹淨了,一滴不剩,請老婆大人檢驗。”
殷澄看著佟明遠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玩心大起,慢慢地坐在佟明遠身前,道:“我可沒說要讓你吃,你吃了,我和孩子吃什麼啊?”
一番話,讓佟明遠尷尬不已,一時不知說些什麼好,隻得試探性的道:“那我吩咐人再去給你做一份?”
殷澄看著佟明遠進退不得的樣子,莞爾一笑,“何必這麼當真!我隻不過是逗你玩而已。”殷澄躺進佟明遠的懷裏,幽幽道:“沒有,一個半月未見,我每日都望眼欲穿,希望你可以早日回來,我們一家人團聚。這些天,看著其他有身孕的女子皆有丈夫的陪伴,而我卻隻能是孑然一身,無法與你分享為人母親的喜悅。”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向你保證,在孩子出世之前,一定好好陪你。”
“好。”
一曲《遊園驚夢》吊住眾人心聲,戲台上的伶人水袖飄舞,婀娜身姿,一顰一笑,皆牽引著戲外人的心。台上清淺婉轉,台下卻歡聲笑語,熱鬧非凡。繁華的長街上,傳著邵府內戲曲的婉轉。
邵母極其喜歡在家中庭院中擺上戲台,請上名角,再邀些富家太太們前來聽曲。每逢這時,佟婉靜都少不得要陪著邵母與那些太太們打太極。佟婉靜本就不愛聽這些戲啊曲啊的,再加上與那些人打交道,更讓佟婉靜心煩意亂。佟婉靜正在悶頭吃東西,一旁的思晴耳語道:“小姐,佟少夫人和傅少夫人來了,正在客廳等著您呢。”
聽到這個消息,佟婉靜極其高興,猶如脫韁的小馬飛快逃離馬場,當然這隻是內心之感罷了,在眾夫人麵前,佟婉靜依舊是溫婉如水的大家閨秀,依著禮數離開戲園。到了客廳,殷澄與佟婉言正靜靜地等著這女主人的到來。佟婉靜轉身低語吩咐思晴,禁止任何人入內。如此,便開始了她們三人的談話。
日頭微斜。戲院內的眾位夫人也已經散去了。邵霽烺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來。那一聲聲勾起了殷澄遠久的記憶。彼時,人正年少,也是最美年華。田野內,斑斑點點野花點綴蔚藍天空。少年時,她最愛在初春之際前往野地中采擷初開嬌嫩的花朵,每一次的玩耍節油他陪伴,隨時中途相陪,但每次他前來時的腳步聲都能很快的將他識破。那時,尚年少,珍惜不知為何意。如今,再回首當年點滴,皆是一陣陣歎息。若那年,出嫁為他之妻,想必此時的她必是人生無憾,幸福一生,也沒有那些痛苦了吧!
一聲門響,回憶也隨之而斷。殷澄拉起佟婉言向佟婉靜說了聲告辭,便匆忙地起身離開,避免不必要的尷尬。門口時,遇到剛踏進屋的邵霽烺,殷澄隻是淡淡一句,“邵先生”。便匆忙離開了。
一聲“等等”,讓殷澄剛剛邁出的步子停了下來。倩麗的身影回轉過來,微微一笑,道:“邵先生,何事賜教?”
邵霽烺從台階上走到殷澄麵前,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仔細盯著她的臉龐,那刺眼的目光讓殷澄心底不禁泛起驚恐。邵霽烺仍舊盯著她,道:“不敢。論起來,我還是您的妹夫呢。”
殷澄隻覺得邵霽烺的話,不同於往日那樣令人親近,反倒是多了一些讓人難以捉摸的態度。佟婉靜那雙幽怨的眼睛在緊緊的盯著二人,雙手攥緊了衣袖,緊緊忍著那酸澀在心中的湧動。殷澄隻覺得如芒在背,隻想著很快離開這是非之地。於此,殷澄便道:“邵先生要是沒事,我就先告辭了!”說罷,便匆匆離去,也沒有等待落在後麵的佟婉言。
空曠的前院佇立著孤單的邵霽烺,美輪美奐的屋門前孤獨的佟婉靜寂寞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