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青微微的眯眼,幾月時間不見,這秦氏到似乎依舊張揚跋扈的很。

“夫人可切莫這樣說,佛家重地,動不動的就要人性命,是有失公德的。”冬梅微微的皺了眉,聲音有些沉,緩緩的提醒著。

“嬤嬤說的對。”秦氏聽了笑著應了一聲,“隻是這些下崽子們,不嚇唬嚇唬他們,幹活幹的不利索,讓嬤嬤見笑了。”

聽著聲音,似乎是對於冬梅所言並不十分在意的模樣。冬梅嘟呶了下嘴唇,到底是什麼也沒說,請著秦氏進了正房。

“給母親請安,好久未曾見母親了,見母親還康泰,兒媳就踏實了。”一進了門,秦氏就向前兩步,給梁老夫人輕輕的行了一禮,梁老夫人還未曾說話,就見她已然起身,嘴裏熱情洋溢著,似乎真的發自肺腑一般。

梁老夫人聞言微微勾勾唇角,沒有多加言語,輕輕地點了點頭,“坐吧,今日怎麼就過來了。”

“這不過兩日就是冬至了,侯爺讓兒媳來看看,看看祖母有什麼缺的,順便送些過冬的物件來。今年冬天來得早,還格外的冷,想來難捱的很。”秦氏並不推辭,聽梁老夫人說坐吧,她就一屁股坐在了梁老夫人對麵的炕上,語氣情切,但難掩輕狂,“都知道母親好東西多,但再多好東西,在這山上都難以花出去,不如這些小玩意兒來得實在。”

“夫人喝茶。”萬青才一進門,就聽見這秦氏說話,越來越不成樣子,她不由得擰緊了眉頭,上前了幾步,將手裏端著的茶杯放在了秦氏麵前的炕桌上,輕輕的一句話,打斷了秦氏的賣弄。

“老夫人喝茶。”萬青又端了一盞茶杯放在了梁老夫人的跟前,微微的福了下身後,抱著托盤,走到了梁老夫人身後站定。

“這不是萬青麼。”見到萬青,秦氏有些訝異但卻並不十分吃驚,“早就聽說這個丫頭得了母親的青眼在您麵前伺候著,一直不得見,今兒終於見了,這丫頭倒是越來越水靈了!”

可不是,今日的萬青一身荷花紅色攢金枝遍地花開棕裙,一件鵝黃色短領五蝠小襖,長發綰成一個牡丹髻,其上插著前幾日從梁老夫人那處“贏”來的一套珊瑚粉色頭麵。如今俏生生的站在那裏,肌膚雪白,身段風流窈窕,說是誰家的小姐都是有人信的。

“嗯,這個丫頭得我眼緣。”梁老夫人顯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加停留的意思,輕聲應了一聲後,就話音一轉,“這馬上就要冬至了,府裏事多,送東西派個人送來就成了,你一個當家夫人何苦大老遠的跑上一趟。”

“可不是。這府裏裏裏外外的全靠我撐著,離了我真是片刻都不行的。”聽了梁老夫人的話,秦氏麵上閃過一抹得意,“就說那些個姨娘少爺小姐的,吃穿用的都是我要操持的。母親你也知道,侯爺是個不善經營的,這些年侯府也是勉強不難過罷了。”

哭窮?!萬青詫異的抬抬眼,原本就以為這秦氏就是一個偽善虛榮狠心的繼母罷了,卻不想她居然還能對著已經居住佛寺七八年之久的老母親哭起窮來,這意思,是要要些銀子花花?

“當年府裏沒有個十來萬兩銀子,也是有個七八萬兩的,你們夫妻兩好好經營,日子不會難過的。”梁老夫人卻微微的歎了口氣,像是天底下所有聽說兒子日子不好過的母親一樣憂心,“說來也是命,當初我嫁給老侯爺的時候,日子是最好過的,奈何老侯爺早逝,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也就是我嫁妝還算豐厚,才沒有太過難過。當年侯爺還小……”

梁老夫人擺出一副追憶的模樣,看樣子似乎是要回憶往事一般,從侯爺還小開始,那到什麼時間結束啊!秦氏顯然沒有聽故事的興致,她歎了口氣,“是啊,若是沒有母親,怎麼會有侯爺的今天。”

秦氏聲音十分悵惘,似乎真的一下子長了良心一般,梁老夫人微微的愣了愣,隨後微微勾唇,“沒有想到侯爺一下子就長大了,如今兒子都要娶妻生子了。”

說到娶妻生子,梁老夫人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一樣,“這睿哥兒如今也快十七了,該是說門親事的時候了,他娘去的早,你就多給留心著,找個好人家的閨女,給睿哥兒說門好親事,也算是了他娘親的一絲惦念。”

“這人走都走了,哪還有那麼多的惦念啊。”提到梁之睿的親娘,秦氏的麵上卻是陡然一邊,竟然真的不管不顧的就沉下臉來。萬青在一旁看著,不由得咂咂舌,這秦氏還真是有潑皮的潛質,這臉說變就變,說沉就沉,可真是誰的麵子都一點不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