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連城聞言苦笑一聲,“娘,不論我是什麼樣子,我都不會按照您的意願娶林家小姐,別的不說,是我配不上她!我心裏有了人,再也不會容得下任何別的人。”

聽著這話,莫夫人心裏一震,失望,難受說不上來的所有的情緒頓時一下子都湧上頭來,她高聲的開口,聲音有些尖利,“莫連城,我告訴你,你休想!你想死是吧?你要是有什麼意外,娘我就隨著你!我告訴你,你這是不負責任,你這是不孝!”

說著,莫夫人有些痛心疾首的道,“莫連城,從小我教你仁義,教你孝道,教你為人處世,你就是這般報答我的?你就是要這樣剜你娘的心麼!為了那麼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女人,你就要和你娘作對?你就要如此傷你娘的心麼!莫連城,你不孝,你不孝至極!”

莫夫人的聲音十分的尖利,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我告訴你,你別想著我同意!大不了我們母子同歸於盡!”

這話一出,守在門口的丫鬟們,頓時你看我我看你的,不明白一向和睦的母子怎麼會如此針鋒相對。甚至還言及同歸於盡,這不像是母子,倒像是仇人呀。

“娘!”莫連城隻感覺自己的心一陣陣的疼,他不知道莫夫人是不是這般的疼,但似乎隻有現在他才明白,什麼叫做剜心之痛。

“你別叫我,你若是執意如此,我就不是你的娘!”莫夫人閉上了眼,分文不讓。

“娘,不論如何我都不會娶林家小姐,除非我死。若是我死了,你就帶著我的屍首拜堂吧!”想著剛才的莫夫人那般的尖利,莫連城也感覺心一陣陣的疼,重話就這麼說了出來。

話落,莫連城也不再說話,起身,速度太快,動作太急,竟然就這麼將桌子上的茶杯用袖風帶倒。砰的一下倒在桌子上,發出一陣悶響,茶水茶葉的流了一桌子。

莫連城的腳步一頓,到底是沒有回頭多看一眼,大步向前,伸手拉開了房門,大步走了出去。房門被他拉開,又隨手甩開,頓時砰的一下合上,發出一陣巨響。

眼看著莫連城大步離去,態度堅決,至始至終也沒有回頭看她這個娘一眼。莫夫人輕輕的低頭,眼淚不由的就順著麵頰滑落,她伸手輕輕的在臉頰上抹了一把,微微的抬頭,將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全部都逼回了眼眶。再抬頭眼裏一片的堅決。

不論如何,這件事她就是死也不能答應!娶一個婢女為妻,不論如何都是莫連城身上一輩子也抹不去的汙點,即便說什麼愛情,什麼喜歡,在仕途麵前什麼都不是。

莫夫人轉頭看了眼被莫連城摔得還在輕微顫動的房門,微微的閉了閉眼,人家都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可看看她這是兒子呀。

她慢慢的回過頭來,麵上堅定,可心裏卻是一片的瘡痍。心有些痛,有些麻木,有些說不上來的憋悶。此刻她恨不得就像是市井婦人一樣,坐在地上哭天搶地一番,恨不得將自己心裏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釋放出來。可是,她不能……

她是莫家的當家主母,不論如今的莫家如何的沒落,不論它這金鄉侯的爵位如何的岌岌可危,她都有著自己的尊嚴,不論如何就是再難受也不能表現在臉上。

門外的丫鬟們互相看了一眼,隨後麵麵相覷的進了房間,碧水神色如常的收拾了炕桌上灑落的茶盞,碧草輕手輕腳的給添了一杯新茶,碧石靜靜的站在了一旁幫著碧水碧草打著下手。

莫夫人靜靜的看著,依舊的高高在上,從她的麵上看不出任何的一絲異常。

夜緩緩的來臨,莫夫人的院子擺上了豐富的晚膳,莫夫人靜靜的坐在了桌旁,伸手剛拿起筷子,目光落在了距離自己比較近的一盤青筍上,碧石伸手立刻夾了一筷子菜放進了莫夫人的碗中。

莫夫人見狀,手裏的筷子一動,才想要夾起那一筷子青筍,就見碧水大步的走了進來,麵上隱隱的有些為難。莫夫人見狀,手裏的動作一頓,那一筷子青筍又落回了碗裏。她輕輕的擱下筷子,看向碧水。

碧水見莫夫人看她,輕輕的停住了腳步,微微的咬了咬唇,隨後微不可察的跺了下腳,快步的走了過來。走到莫夫人的身邊,微微的附身,在她耳邊輕語道,“夫人,世子下午從您這裏回去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誰也不見,如今晚飯了,任人怎麼叫門都不開。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那幫丫頭婆子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來請示夫人了。”

聽著碧水的話,莫夫人下意識的站起身來,抬腳就要往莫連城的住處走去,可腳步才一抬起,她又一屁股的坐在了椅子上。

“人確定在屋子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