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話,萬青滿臉的笑意不由的就僵了僵,她不由得苦笑一聲,看著冬梅道,“嬤嬤,你聽聽,老夫人最近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萬青說著,苦著臉,輕歎一聲,“奴婢這不笑吧,老夫人說看著奴婢眼疼。奴婢這笑吧,老夫人又說奴婢笑的不對……唉!”萬青佯裝無奈的歎了口氣。
冬梅聞言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梁老夫人也是笑著搖了搖頭,指著萬青罵道,“你聽聽,這個猴。竟然編排起我來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萬青聞言趕忙後退一步,雙手捂嘴,手下悶悶的聲音傳來,“哎呀,老夫人饒命呀,奴婢可再也不敢了。”
見萬青這耍寶的模樣,梁老夫人又是輕聲罵了一句,“真是個猴!”
萬青聞言哈哈一笑,放下手來,大步走了過去,給梁老夫人行了禮,“哎呀,奴婢就算是個猴,也是個聽老夫人話的猴。能陪著老夫人,能逗老夫人開心,奴婢是個猴,就是個猴吧!”
萬青這話說的幹脆又清脆。梁老夫人聞言,輕聲一笑,“也是。”這話雖然是這麼說的,萬青卻還是聽出了幾分悵然。
她微微的一笑,似乎什麼都沒有察覺一樣,說起了去周府的事來,“奴婢看周夫人的身體也沒有什麼大礙了,隻是看起來還是有些不爽利。怕是養些日子就會好了。好夫人不必憂心。”
梁老夫人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對於周夫人的身體,她自然是從頭到尾都不曾憂心過的。說來說去,今天之所以讓萬青去探望,不過是擺出一個態度來,讓兩家子都有個默契罷了。
“老夫人,依照奴婢看呀,周四小姐雖然年紀小了些。但也識大體,溫柔知禮,嫁進咱們府裏,也是行的。若是有什麼不好,老夫人不喜歡的,等孫媳婦兒進了門,您在教就是了。”
萬青這話說的簡單。梁老夫人卻是豁然一笑,搖了搖頭,“你這個猴,你懂什麼。”
萬青輕輕的吐了吐舌頭,“哎呀,奴婢是不懂啦。這不奴婢看您憂心的,緊張嘛!”萬青輕聲一笑道,“人家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老人家大了,日後隻管享福就是了。就算是孫媳婦兒進了門,有什麼不是的,不妥當的地方,不都還有夫人嘛!一點點教就是了。”
聽著萬青這雖然稚嫩,但到底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話,梁老夫人輕輕的點了點頭,“也是,我老了,有些力不從心了!”
想當初,她一手將梁開帶大,力排眾議將他推到如今的位置上來。又一心給他娶了門當戶對的媳婦兒,說來說去還是梁之睿的娘親命薄,生下梁之睿就去世了。否則,哪還有秦氏什麼事啊!
不過,若說給梁開續娶秦氏,梁老夫人後悔嗎?怕也是不後悔的!如今梁開雖然有些優柔寡斷的,在後宅裏也撐不起什麼威風來。但再仕途上卻是一帆風順,很受皇上重視的。
否則,周府也不會想著要和梁之睿這個紈絝結親了。
這般想著,梁老夫人也是豁然鬆了口氣。“萬青,去把葉子牌拿來,咱們摸兩圈牌。”萬青聞言,頓時一愣,隨後嗬嗬一笑,“老夫人這轉變也實在是太快了些。”
梁老夫人聞言,抬眼就瞪了她一眼,“小丫頭實在是越來越無禮了。編排我,越來越順嘴了。”
萬青聽著,趕忙討好一笑,立刻上前兩步,哈哈笑道,“哪能呢,哪能呢,奴婢這就去拿牌!”葉子牌是萬青收著的,那是一幅上好的白玉牌,萬青看著珍貴,就將牌收到了自己的房間。於是她快步的出門,往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從房間裏取了牌出來,還沒走了幾步,就被院子裏灑掃的小丫頭叫住,“萬青姐姐,這裏有您的一封信。”
一封信?萬青微微的一愣。她在這世上無親無故的,誰會好端端的給她一封信?於是她上前一步,伸手將那信拿到了手,不經意的開口問道,“是誰送來的?”
“是外門看門的小孫子送來的,說是一個穿著很體麵的小廝送來的。”灑掃的小丫頭名叫夏香,她聞言快語的回答道。
萬青微微的點了點頭,說了一聲知道了之後,拿著信就往著正房走去。
從萬青這個地方到正房沒有幾步的路,萬青卻是走的很慢,感覺路很長。她的手指緊緊的捏著那白色的一張紙,似乎隻要低頭,就能看見那紙上淡淡的墨跡。紙的邊緣有一截被人用心勾描過的竹子。
走到正房門口,萬青慢慢的吐了口氣,伸手將信塞到了自己的懷裏。大步走進去,朗笑道,“老夫人,葉子牌拿來了。”
老夫人見萬青來了,頓時高興起來,“我還想著你是不是把這牌藏得找不到了呢,怎麼就去了這麼長時間。”說著,興致很高的招呼著萬青過去。萬青將牌放在桌子上,梁老夫人伸手輕輕的摩擦著那一張張白玉雕成,精美的葉子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