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青聞言一笑,伸手從袖中掏出一串銅錢遞到婆子手裏,柔聲道,“我是鄭媽媽的故交,現在找鄭媽媽有些事想要問她,還請媽媽幫我通傳一下。”
這婆子的意思就在錢上,收了錢,自然也就不再為難萬青。於是她臉上也有了笑意,“好,姑娘您稍等,我這就去通傳。”
萬青淺笑著點頭,眼看著小門在自己麵前關上了。她眼神微微的閃了閃,看著眼前已經褪色了的朱紅色的大門,萬青就不由的想起了當初打在自己身上的板子來。
原本以為已經忘記了,可現在似乎又覺出疼來。雖然這其中也有原身的錯來,可到底後果還是由她擔著的。萬青眼神微微的迷蒙,站在那裏出神了好一會兒。
直到“吱呀”的一聲門響,之前守門的婆子伸出頭來看了看,見萬青還在,這才出了門來。在她身後鄭媽媽走了出來。
萬青抬眼看過去,隻見鄭媽媽和以前也沒有什麼差別,穿著一身草綠色的稠衣,頭發梳的一絲不苟,她耷拉著眼皮神色有些不耐煩,“誰找我?”
“大妹子,可不就是眼前這個姑娘嘛?”守門的婆子聞言立刻拉著鄭媽媽上前,聲音十分的殷勤,“大妹子,你有這麼體麵的故人怎麼不早說呀。”
故人?鄭媽媽微微的皺眉,她是自小就被賣進府裏的,沒有幾個親人,自然也就沒什麼故人。她能認識的人呢都在這府裏,所以她實在是想不出來有誰會找她。
萬青聞言一笑,上前一步,“鄭媽媽,是我。”萬青聲音比較之前多了一絲爽利,但細聽還是十分的綿軟,鄭媽媽微微皺眉,隻感覺這聲音似曾相識。
她抬頭看去,就見萬青淺笑盈盈的站在她的麵前。鄭媽媽一愣,隻感覺眼前的人似乎十分熟悉,但又不敢認。萬青看著她的模樣,頓時一笑,“鄭媽媽,是我,我是萬青。”
萬青這麼一說,鄭媽媽陡然就想了起來。看著眼前的萬青,隻見她穿著豆綠色繡著桃花盛開的豆綠色小襖,下麵配著白色細紗滾邊長裙,外麵罩著淡青色綃紗罩衣,頭發梳了一個雲髻,其上插著一根金色飛鳥銜珠步搖。整個人神采奕奕看上去和在連侍郎府裏的時候有著天壤之別。
“萬青?”鄭媽媽還是有些不敢認,要知道在連府的時候,萬青雖然也是美麗的,可這美麗到底過於小家子氣。可眼前的人卻是大氣的渾然天成,仿佛見多了市麵一般。這穿著打扮,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也難怪鄭媽媽不敢認。
萬青輕笑著點頭,“是,我是萬青。”萬青伸手輕輕的撩起劉海,劉海一撩起來,萬青整個人的模樣都明豔了三分,嫵媚頓顯。
萬青一笑,將手放下,輕輕的拍了拍劉海,“鄭媽媽,我今日找你有事。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鄭媽媽見真的是萬青,一時間恍惚的點了點頭,跟在了萬青的身後。走了沒幾步,萬青停住腳步,目光落在依舊有些怔然的鄭媽媽身上,頓時一笑,“鄭媽媽,我來是想問你,當初我給你的那一塊玉佩,可不可以再賣給我。”
這話一出,鄭媽媽登時抬頭,眼神有些渾濁,但到底還是有些手忙腳亂,啞聲道,“玉佩?”
萬青點頭,見鄭媽媽的模樣,以為她是記不得那塊玉佩了,於是隻能出言提醒道,“鄭媽媽,你忘記了,當初我挨了連二夫人的板子,差點送了小命。當晚我交給了您一塊玉佩。”
鄭媽媽其實是記得這一塊玉佩的,別的不說,畢竟她和萬青相處的時間雖然不短。但對於萬青那一頓板子,她還是記憶尤深的。畢竟是自己身邊的人差一點被打死,她要是記不住,未免心也太木了一點。她現在想的是那一塊玉佩。
她從來沒有想過萬青有一天會回來要這一塊玉佩,她也沒有想到萬青會以這副麵貌回來。若是她拿不出玉佩,那萬青會怎麼樣……
一時間鄭媽媽有些惶恐。
萬青見鄭媽媽一直不說話,以為她是不願意交出這塊玉佩。於是萬青隻得放緩了聲音,諄諄善誘,“鄭媽媽,那塊玉佩成色也不見得最好。我來換它,主要是因為它是一直在我身邊的,也算是伴我長大的,想要留個印象。您放心,既然當初給了你,今日我也不會強要,我可以拿銀子把它買回來。”
萬青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鄭媽媽一時間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隻是看著萬青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好。
“怎麼了?鄭媽媽,你有話就說。”萬青也看出來鄭媽媽似乎是有難言之隱一樣,輕輕的皺了皺眉,話語也有些不大痛快,她實在是不喜歡人吞吞吐吐的。
鄭媽媽也看出萬青不痛快來,於是輕歎了口氣,“萬青姑娘,不是我不想跟你換。實在是……”說著,鄭媽媽頓時唉了一聲,“前段時間我小孫子病了,家裏沒有錢,這塊玉佩被我拿去當了。”
當了?萬青一愣,“當到哪家店鋪了?當了多少銀子?是活當還是死當?”萬青一連串的聲音問出來,鄭媽媽的臉一紅一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