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依舊嘈雜,不過這也是秦磊喜歡火車的一個原因,在這裏你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忙著各種各樣的事。
車上有拖家帶口的人,忙著照顧隨他們一起遷徙的孩子;也有臉上如同刀刻斧鑿的人,他們是秦磊十分熟悉的工地工人,即便上了年紀,也忙碌於各大城市的建設中;還有穿著土氣的少年人,他們是獨自在外打拚的農村少年,或許心中還有夢想。
外麵一片嚴寒,然而火車車廂裏卻是熱乎著,每個人其實都累,但是眼中卻閃著興奮的光芒,這種微妙的感覺,隻有在春運的火車硬座車廂才能感受得到。
這個年代,絕大多數的人們依靠著綠皮火車,就像是遷徙的候鳥,回遊的魚兒一樣,準時的踏入車廂,他們要回到生養自己的地方,為了看望親人,為了過年。
不管在哪裏,在做什麼,當踏上綠皮火車的那一刻,他們仿佛已經回到了家中一樣。
要不了多久,高特將會漸漸取代風光一時的綠皮火車,經常回家或許不再是一個夢想。
但在這個古老而美麗的國度,過去的痕跡就像是那些古城牆一樣,雖然破敗了,但是依然會保留下來供人們懷舊,綠皮火車也是如此。
從車窗往外看去,冬季的天空分不清地平線,遼闊的華北平原,此時也是一副枯藤老樹昏鴉的場景,到處都是光禿禿的枝丫和碩大的鳥窩,在寒風中顫抖著。
遠處也有一些小山,但是也是光禿禿的,任由冬日的朔風席卷著枯敗的枝條,舞動著嚴寒的舞蹈。
沈冬青雙手撐在小桌上,眼睛望著外麵的風景有些出神,對於年輕的人們來說,旅途最好的,總是沿途的風景。
秦磊這個老油條則是完全不同了,他的心裏早已經過了對窗外風景感興趣的年級了,反倒是這本故事會讓他看的頗有些興趣。
“啤酒香煙飲料,瓜子花生八寶粥。”
“來,麻煩腿讓一讓。”
也不知過了多久,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才讓秦磊抬起頭。
隨著這聲音的響起,車裏內頓時一片混亂了,不少人嘴裏低聲的罵罵捏捏,但是無可奈何,隻能躲避那迎麵而來的小推車。
沈冬青也注意到了情況,而且感受到秦磊整個身子都擠在自己身上,雖然知道是被迫的,可還是忍不住臉一紅。
“為什麼人這麼多,他們還要推出來啊,又不會有多少人買?”紅著臉的她,低聲說著,像是在轉移話題,提醒自己不要在意兩個人緊緊擠在一起一樣。
秦磊卻是渾不在意這一點,笑道:“賺錢啊,這種為了賺錢,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精神多了不起啊。”
“……”
沈冬青雖然不屑於秦磊的說法,不過轉念一想,要是自己也是列車員的話,就算人再多,恐怕也會推著推車出來。
“你家在哪啊?”
“乾州,知不知道?傳說中可以一尿尿三省的地方。”
沈冬青認真想了想,道:“知道,就在我下車的前一站。”
“你家是懷州?”
“不是,我家在黔省,不過離湘省很近,在懷州轉車去銅州,再轉車去鎮上,然後走十公裏的山路。”
“好遠的村啊……十公裏……”
沈冬青笑道:“對啊,一個苗寨,還沒通公路。”
“快了,很快就會有村村通政策下來的,村村通公路,華夏牛逼。”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通公路……哪有那麼容易。”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是重生者。”
“重生者是什麼?”
“就是一種很牛逼的存在。”
“……”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秦磊雖然有真性情的影響,不過奇妙的是,這樣的尬聊,秦磊居然還覺得聊得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