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崇禎八年六月,寧州的天氣反複無常,道路上盡管都是泥濘不堪,不過依舊有一隊明軍押運著糧草在破舊官道艱難前行著。
押運糧草的守備官叫曹鼎蛟,原本身為軍中虎將的他,病殃殃的他躺在一輛糧草押運車上。
頭裂欲炸,曹鼎蛟摸著有些發昏的腦袋不想動彈,隻要他一想事情腦子就變得跟漿糊似的。
無數的信息在他腦袋裏不停的攪動著,整個人都如同被塞進了洗衣機一樣,無比的難受。
“曹守備,您感覺好一點了沒有?”旁邊有個叫楊正的人關切的問道。
曹鼎蛟搖了搖頭說道:“渾身上下沒一點力氣,全身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還是頭疼的要死,我先睡會吧。”
楊正退到了一邊,唏噓不已的說道:“曹守備還真是福大命大,您這病在我們那裏叫做打擺子,能活下來的人隻有十之一二,前天夜裏小的還以為曹守備您……沒想到又活過來了,真是老天爺保佑啊。”
楊正也是挺奇怪的,這守備大人昨天明明連鼻息都沒有了渾身冰冷的。
沒想到過了一個時辰居然活了過來,他們都準備給前麵的大曹小曹將軍報喪了呢。
大曹小曹將軍就是指曹文詔,曹變蛟,他們是曹鼎蛟的叔父還有哥哥。
楊正萬萬沒有想到,曹鼎蛟其實他早就已經死了,可是寄居在這位守備大人體內的靈魂是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的一個大學生,沒錯,那種酸的掉牙的才子居然附身在一個武將身上了。
又過了幾個時辰,今日下午時分,曹鼎蛟終於是清醒了過來,他平躺在運糧馬車後麵看著旁別帶著雨笠蓑衣的楊正,言道:
“老楊,現在是幾月幾呀?咱們這是要趕往哪裏?我腦子有些發昏記不住了,你給我說說唄。”
楊正點頭道:“唉,現在已經是六月十三,劉弘烈劉將軍在亂馬川被賊軍給抓獲了,副將艾萬年、柳國鎮又戰死,大曹將軍聞之震怒已經帶著三千兵馬趕往亂馬川。
咱們則是領了軍令去籌措糧草,現在正在追趕將軍的部隊。”
崇禎八年…曹鼎蛟一下子猛然驚起,這熟悉的劇情讓他想起了自己叔父的列傳。
崇禎八年六月,叔父曹文詔率領三千人從寧州進軍,在鎮寧的湫頭鎮同賊兵相遇。
兄長曹變蛟率先登上城牆,斬首五百人,追敵三十裏,叔父曹文詔率領步兵跟在後麵。
賊兵埋伏下的數萬騎兵突然出來包圍了他們,箭像刺蝟的刺一樣密集。
叛軍之中有原先投降的明軍認識自己的叔父,在被指認之後,遭到幾萬叛軍的圍攻,自己叔父左右跳蕩,親手殺了幾十個農民軍,輾轉拚戰了幾裏路。
最後體力不支,拔刀自殺而死。
曹鼎蛟趕緊掙紮著起身,焦急的問道:“咱們大軍到哪了?是不是已經到了湫頭鎮!快說啊。”
楊正被曹鼎蛟突然的質問嚇了一跳,不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大軍還沒有趕到湫頭鎮,咱們才剛剛走出寧州呢,唉,賊兵都聚集了好幾十萬了,咱們這點人馬能打得贏嗎?”
曹鼎蛟稍稍安定,不過仔細想一想想卻愈發的鬱悶了,崇禎八年的明朝副本絕對是地獄級別。
這時候農民起義軍的勢力經發展到二十多萬人馬,老朱家的鳳陽城都被人家打下來了,自己的號稱萬人敵的叔父都死在了這一場劫難之中。
曹鼎蛟掙紮的起身,楊正趕忙跑過來想要扶他,曹鼎蛟順勢就拉住了他的手準備起身,楊正扶住這位守備大人準備扶他起來,突然臉色一下子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