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內城,大功坊。
這所徐達他老人家傳下來的豪宅名園,這個時候終於也有了那麼一點肅殺之氣了。
身穿利落的箭衣,攜帶著刀劍和製作精良的鳥銃的徐氏家丁,從大功坊敞開的正門,一路排列到了氣派的大堂前麵,個個都挺胸凸肚,還真挺像一回事兒的。
徐弘基的兄弟子侄也來了不少,都穿著各自的官服,手按著寶劍,大模大樣的站在堂下,好不威風啊!
不僅僅是如此,那些勳貴的後人都各自帶著人馬齊聚於此。
北派的核心是靖難功臣,在朱棣遷都北京後主要集在北京。
南派的核心當然是殘存的建舊臣,在朱棣北遷後留在南京,這群人以魏國公徐家為首,守著東南的地盤過自己的小日子,二百多年來倒也安分。
當然了,所謂的勳貴集團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團體,可不僅僅是一群擁有爵位的貴族。
在明朝封爵是較困難的,異姓基本不可能封王,算封了也是追封。
爵位是國公、侯、伯三等,三等之內還有世襲和流襲之分——世襲是世襲莽替,流襲則要降等而襲。前者是封給功臣的,後者是封給親貴的。
像魏國公府,自大明立國就存在,兩百多年來,這南京城內一小半的店鋪是他的家的了。
在應天府太平府,魏國公府擁有的耕田數十萬畝。
這些吸附在大明身上的螞蟥,這些毒瘤已經存在的太久了,正是因為有了他們,大明才越來越虛弱。
徐弘基怒氣衝衝的說道:
“大明朝就是因為出了奸臣,才讓整個天下都為之動蕩,現在陛下都已經容不下我們這些功臣之後了,這讓人何其心寒?
當年老朱家就說過與我們共富貴,可現在又是什麼樣?皇帝陛下受到了小人的蒙蔽,剝奪了咱們的田屯,搶走了咱們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家當,甚至咱們不少子侄都被抓了進去,這是何等的羞辱?
咱們能夠答應嗎?不能!
鏟除國賊清君側!當在此時!”
徐弘基這位老國公青筋暴起,說話也是氣勢洶洶,看起根本就不像行將就木的老人,更像一位縱橫沙場的大將軍。
“鏟除國賊清君側!”
“鏟除國賊清君側!”
“鏟除國賊清君側!”
這些王侯們的口號是喊得震天響,反正方圓十裏內都是他們徐家的宅子和鋪子,徐半城又豈是開玩笑的?
忻城侯柳傳庭言道:
“魏國公,可是就憑咱們手上的幾萬人馬,根本就打不贏人家遼東大軍啊,而且人家遼東大軍的士兵何其精銳?咱們隻有手上少數的家丁才可以跟他們抗衡。”
魏國公瞥了一眼這個自以為是的蠢貨,要不是他實在是要聯合這群人參與好下手,真的是不想跟這些蠢貨合作。
直接去單挑人家遼東大軍,那不是找死嗎?就是再多來十幾萬人也是白送,打仗當然是要講究策略,京營真正駐紮在京城的有多少人馬?
駐紮在南京的才幾萬人馬,而且還分布在各地,真正拱衛皇宮的才幾千人馬。
而且這些人又不是全部聚集在一地,南京城的皇宮跟他們徐家的地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他們徐家閉著眼睛都能夠打進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