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藍天為背景,一個人影漂浮於半空之中,他的身旁,是一節姬負特別眼熟的觸手。
隨著那人的逐漸靠近,麵龐衣著便都清晰地落入了姬負眼中。
頭上戴著黑色的漁夫帽,及肩的褐色頭發微卷,身上的衣著一看就不是山海界中的裝扮,寬大的深色短袖搭配著印滿了寬大樹葉的花短褲,深深的V領露出一片被陽光曬成了古銅色的肌膚。麵龐比一般的亞洲人輪廓顯得更加深邃,眉尾掛著較有興致弧度,口裏雖然說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眼睛卻是打量著這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巨鯢確實向看見家長的孩子一樣,嘴裏發出一聲啼哭的聲音,仿佛是受了欺負的小朋友在向家長告狀一般。
姬負挑著眉尾看著來人,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不是因為那條大褲衩,而是他左耳耳骨上的兩個綠色的耳環,和隨著水波上下起伏的戴在腳腕上的紅色腳環。
“南海海神?”
來人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然後落在了姬負跟前,“你認識我?”
姬負微微搖了搖頭,“但我認識禺猇和弇茲。”
禺猇和弇茲分別是東海和南海的海神和風神,那兩人都是以青蛇為耳飾、以赤蛇為足飾,就是現在眾人看見的那種耳環與足環,便是由蛇幻化而成。隻不過禺猇喜愛儒雅的長袍,而弇茲身為女神,日常穿的是羽裳。
而麵前這人,卻活脫脫的像一個在沙灘混跡的遊客。
“啊啊,那兩家夥。”男人了然,取下漁夫帽,“我是不廷胡餘,叫我不廷就好了。”
隨著帽子的取下,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觸手猛地從空中砸了下來,正好掉在巨鯢麵前。巨鯢傳出一聲歡喜的叫聲,便大口一張開始撕咬。
“姬負。”姬負收起長槍,聲音有些微冷,“這巨鯢是你養的?”
不廷有些不好意思,“差不多吧。其實魚寶本來一年喂一次就好了的,可我前幾日出門忘了又到投喂它的時間了,所以它餓急了才會攻擊你的。”
“魚寶”兩個字聽得姬負一陣惡寒。他哪裏是那麼好糊弄的人,但麵前這人卻隻是湉著笑臉打哈哈,再加上是他們先闖入了他的島嶼,也就隻能吃啞巴虧了。
“不過,你們怎麼會到島上來?”
姬負簡單描述了一下在海上遇到的事情。當聽到船被拍入海底之後,不廷笑得有些尷尬了,“不好意思。雖然那不是我養的了,但我一直知道有這麼個玩意兒窩在島嶼附近,但想著它反正也不上不了島,這遠海也沒有船開往,就沒管它了。真是沒想到它已經長得這麼大了。”
“不過你們怎麼會到遠海來?這裏離南岸都超過一萬裏了吧?”不廷麵露不解之色,“這種小船可不適合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承受不住風暴的。”
“想去一趟炎洲。”雖然姬負和不廷說不上可以交心,但在這個情況下,倒也不怕他耍什麼小動作,所以幹脆把事情攤開了說,“我女兒身上中了凍青。”
不廷眼睛瞄了一下挪著小步子過來的豆芽,眼裏滿是奇怪,“這不是男孩子嗎?而且……沒有你的氣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