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接近頓悟寺,但猛烈的炮火和成百條瘋狂怒噴的火舌將急衝而上的士兵一撥接一撥的收割。
衝鋒的號角仍然在響,衝鋒仍然在繼續。
炮火連,大地在顫料,火光撕開了上海漆黑的夜色。
隻見成團成營的建製,密密麻麻,前赴後撲,在黑暗而又泥濘的土地上,呼喊著,向前急衝。
彪子扛著槍護著那個女兵跟著五連的六十多個兄弟夾在隊伍中間,向前衝。
可是,鬼子連個影兒也沒見一個,能見到的是不停的炮火傾瀉而下,炮火中,血肉橫飛,麵前的士兵在不停的倒下,活著的士兵就踏在倒下的士兵的屍體上,衝鋒,再倒下。
而後麵的人還不停的向前湧,前麵的人隻有向前衝,不衝成麼?那隻有被後麵的人推倒,或者踩死。
與其被踩死,不如死在衝鋒的路上。
衝鋒號不停,唯一能做的就是衝鋒。
但楊大力這個老油條兵似乎不吃這一套。
他居然不跟著大部隊向前衝,而是帶著五連從衝鋒的隊伍中向右斜衝了出去。
大手一伸,阻住了向前急衝的五連,七十多人後麵還跟著被帶衝出來的兄弟連隊上百人,卻被楊大力在前攔住了。
“咋了?怎麼又不衝了?”警衛班韋班長正挨在楊大力身邊,雙眼血紅,手中的大片刀抖了抖,急急的問。
“衝你個頭呀!”楊大力回頭叫:“都給我把手榴彈拿出來,拉響,數到五就向那些噴火舌的地方扔!”
眾兵就從腰間扯手榴彈,然後拉弦。
黑暗中,彈弦在噴著火焰,閃亮了每張年輕又威嚴的臉,臉上汗水和血水交織在一起,正往下滴。
“二,三,”楊大力站在隊伍前頭大聲吼,目光死死鎖定三十米外的鬼子火力點。
僅僅是三十米的距離,桂軍被機槍收割的最少有上千人不止。
那前撲後繼,簡直是白白送死。
而鬼子的火炮也太厲害了,簡直是不間斷的轟炸,而桂軍的火炮射程又短,根本夠不著鬼子的陳地。
迎著敵人的炮火衝鋒,虧上頭是怎麼要這樣做呢?難道是做給友軍看?還是廣西兵有神體護身?
慈不撐兵?
可是,楊大力是從戰火和屍堆中爬出來的漢子,知道人沒了就是什麼都沒了,再也沒有殺敵的機會了。
“四,五!”
“扔!”兩百個手榴彈帶著呼嘯聲扔了出去。
從而降的手榴彈頓時在鬼子陳地裏轟開了花。
踏著戰友的屍體向前衝的桂軍兄弟們看見敵陳的機槍啞了火,而且敵陳還被轟得火光衝,於是回過神來,就掏手榴彈,一撥弦,衝著扔了出去。
不斷的手榴彈在黑暗中飛起,越過殘煙,砸落在敵陳中。
吳甲彪看著鬼子的陳地炸起了火光,頓時機槍啞了火,知道衝鋒的時候到了。
吳甲彪忍不住看了一眼身邊的那個女兵。
隻見她手握著大砍刀,咬著牙,正大叫著:“衝呀,衝呀!”
身邊那個連長讓他保護的女兵此時已經迫不及待的舉著砍刀,正叫著:“衝呀,快攻入鬼子的陳地了!”
“姑娘,你負傷了,跟著我,待會拚刺刀了,在我背後跟著就成!”彪子舉著刀,將她護在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