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到水,就馬上回來,楊胡子他們打了一晚又半了,會又渴又餓的。”吳甲彪提著槍,雙眼邊觀察著,邊順著一條坑溝向下走。
“最好能弄到吃的!”秀兒拖著那杆漢陽造在後麵嘀咕著。
“能弄到水也不錯了!”
陽光懶散的照在黑溜溜的土地上,硝煙在彌漫,土地一起一伏,被炸得四處猙獰,目光遠眺,是迷蒙的山間和稀疏的樓子,還有一行飛翔的驚鳥。
坑溝的盡頭是一片竹林,秀兒跟在彪子後麵,踉踉蹌蹌,跌了幾次,才跟到彪子身邊。
彪子在竹林邊伏下,一把壓著秀兒的頭,沒讓她抬頭,然後靜靜的聽,仔細的聽,確認沒有人的聲音外,再匍匐著,鑽過草叢,爬上竹林邊仔細看向林子之中。
幾個鳥在竹林頂上飛翔,微風吹過,林子中輕涼的風在蕩漾著。
“沒人!”
彪子將槍掛在肩上,站了起來。
草很軟,風很涼,無盡的疲倦讓秀兒懶得再爬起來,她仰著頭,望向空,做出了個舒式的睡姿。
“能在這睡一覺多好!”秀兒懶洋洋的著。
透過竹林,看到了一片波光鱗鱗,那是水麵泛起來的閃光,這讓彪子喜出望外,目光所及,已經能清楚的看到,林子左側不遠處,便有一條河流,雖然水上流淌著汙漬油未,但那流淌的河水卻讓人恨饞。
看到河,彪子頓時兩眼放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但卻發現口幹舌燥,於是衝秀兒叫:“你要躺就躺吧,我得去取水了。”
著,就提著槍,從草叢中踏著那些長長的青芒,向那河流走去。
但剛要鑽出竹林,卻猛的回頭,來到了秀兒身邊,望向仍然一臉懶散的陳傑秀,叫:“不成,你必須跟著我,否則鬼子來了,我丟不起你這個人。”著,就伸手直接將秀兒從草叢中拽起。
秀兒吐了吐舌頭對彪子表示不滿,撫了撫又髒又臭的長發,笑了笑:“難得有條河,洗一洗頭發也好。”
著,一雙疲憊的眸子四下望了望,走向一根竹子下,想了想,嘀咕著:“反正橫豎都是一死,在這留點痕跡也好!”
黑髒的臉笑了笑,就吱的一聲從腰間撥出一把刺刀,就在竹子上刻起字來。
彪子微眯著眼,看著刀尖刻出的字,在念:“我桂軍必將踏平富士山。”
刻罷,秀兒拍拍手中的竹青,望了眼正在吃力的念著竹子上的字,揚了揚眉頭,笑:“彪子,你也讀過書?”
“讀過幾年學堂,後來,爹不在了,就回家種田打獵了。”彪子搓了搓衣角,不好意思的笑,望向秀兒那肮髒的臉:“那像你,一個大文化人,寫的字又好看,又溜。”
“別拍馬屁了,我不愛聽。”秀兒在那行字下麵又刻上:“一九三八年,十月二十二日。”才將刺刀放下,掛在腰間的皮帶上。
看了看竹子上清秀的字體,秀兒十分滿意的樣子,再彎腰拾起那把放在腳下的步槍,瞥了眼竹林外的河,叫:“走吧。”
“富士山在那,我們幹嘛要踏平它?”彪子不明就裏的望向秀兒。
“富士山你當然不知道啦,因為富士山在日本!”秀兒得意的著。
“哦,我們廣西兵幹嘛要踏平日本的富士山呢?不是,打完這裏的鬼子,就可以回家了麼?”
彪子很是疑惑的問。
“懶得跟你,取水去吧,免得楊營長那邊等急了。”秀兒努了努嘴,拖著那支中正步槍就向河邊走去。
但剛走幾步,一個大手就向她推來,身子卻被彪子重重的撲倒在地,剛要叫,嘴巴又被一隻大手掩住。
“彪子你好壞,居然欺負我一個女的?”秀兒被突然其來的狀況怒了,簡直怒不可歇,但又被彪子那像牛一樣的身體重重的壓著,一個充滿火藥味的大手捂著嘴,想罵也罵不出聲音來。
彪子在背後重重的喘著氣,秀兒在他身下努力的掙紮,彪子卻沒有半點鬆手的意思,而是用力壓著她,一雙銳利的眼睛正緊張的望向那條波光鱗鱗的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