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殘星點點。
燈下林鬱鬱蔥蔥,高木林裏。玄雀堂就藏在林子最深處的盆地中,樹林陰翳,在夜裏帶來了陣陣清涼。清爽的夏夜晚風撫過三十新兵的麵頰,吹去了他們身上的倦意。
聽到大先生開口,三十新兵立馬就被吸引,紛紛急切地望向沈樵蘇。
隻見大先生身形挺直如鬆柏,仍舊是那襲長衫輕輕搖擺,在白玉盤的銀輝下下更多了幾分神采,好不高大威嚴。
“這第二輪比試,便是要讓你們到斡難河的另一邊偵查一番,隻有勝負評判,自然要看帶回消息的價值了。”
“斡難河,那邊是北狄的地盤兒了。”
“看來這次比試有一定的危險。”
沈樵蘇話音剛落,三十新兵的臉上都浮現出一絲凝重,不由自主的議論紛紛。任憑他們如何猜測,都萬萬沒想到這第二輪比試竟然是到狄族進行偵察任務。如今漢狄之間局勢動蕩不安,稍有不慎就會點燃戰火,潛入偵查絕非易事。平日這種偵察都是由雀堂裏的修士隊,甚至是傳奇隊才會執行的任務,今日居然成了玄雀堂入門大選的試煉內容。
斡難河位於漢狄邊境,是隔絕了漢狄的一條長河。以斡難河為界限,南邊為漢土,北邊是狄境。河兩岸,大漢玄雀與狄族白狼軍隔江相望,更是玄雀軍抵禦北狄的一道險。
李安民腦袋低垂,一副沉思模樣。與先前遇到了石堅那次不同,那次是宋老三帶著兄弟二人在江水南偵查,可若是跨過斡難河北邊,到了狄族的地界兒。隻怕自己這點本事,壓根兒就活不下去,更甭提刺探軍情了。而且這個節骨眼兒上,玄雀堂不知道打了什麼主意,竟然出了這個題目,李安民隱隱覺得新兵大選隻是個幌子,刺探情報才是玄雀軍真正的目的。想起來那張響箭上的紙條,李安民心思大動,瞬間就想起了駙馬和身著大漢四爪龍服那人的秘密會麵,心中驚疑不定。
“噤聲!”
見校場中議論不停,沈樵蘇冷哼一聲,接著瞪圓了眼睛冰冷的掃過了這三十張青澀的臉龐。
參選新兵紛紛立住,垂下了腦袋,沉默不語。
沈樵蘇見校場裏安靜了下來,才繼續道:“接下來幾點需要你們聽清楚。首先,此次比試為期三日,三日後不論結果如何都必須返回這方校場。
第二,五人一組,每組都會安排一名玄堂教習跟在你們身後,一是觀察你們的表現,二是暗中保護。
第三,此次試煉涉及到了北狄,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否則教習們不會現身。
第四,跨過了斡難河,你們代表的便是我巍巍強漢,切莫丟了我大國的氣魄,切記你們身後有一麵飄揚不到的玄雀旗,更有我整個大漢!”
沈樵蘇氣勢如虹的道。
“這次試煉有一定的危險,若是不願犯險,現在想要退出還來得及,站出即可。”沈樵蘇昂頭望月,雙眼微閉,接著開口道“可有人想要退出?”
“我灰鷲軍嶽雲上退出。”
“我灰鷲軍嶽碧宵退出。”
大先生剛一完,就有兩人走了出來。他們臉上帶著陰森的笑意,陰仄仄的死盯著黑鴉軍的李安民三人,恨恨的高喊這一聲,這就走了出來。
“我家大帥了,我兄弟二人修為尚淺,便不再幹擾其他各軍兄弟們一較高下的雅興了。隻不是我家嶽大帥號稱地獄閻羅,此前他傳出來的話想必大家也有所耳聞,之後組隊的時候,還望大家在心底掂量掂量。”
“卑鄙!”紅纓聽到嶽雲上,嶽碧宵兩人的話,心頭微怒忍不住嬌臉含怒,輕聲啐罵道。
台上的沈遺南麵冷如霜,環眼裏充滿了怒氣。倒是太子劉伏輕輕一笑,饒有興致的觀察著事情接下來的走向。
“哼,滾下去。”沈樵蘇冷喝一聲,看著灰鷲軍退出的兩人,猛地將衣袖一甩。接著他將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冷冷的喝到:“分組!”
隻見場中還剩二十八人,其中金鳳軍身為五軍第一戰力,當仁不讓的站了十個人。他們分成兩組,率先從台上站著的教習身上領了刻著“壹”“貳”字樣的兩塊組令牌。為首兩人都是眼含凶光的鋼鐵般的漢子。他們走到了紅纓的身旁,拱手拜了拜,不卑不亢的道:“紅纓姐,非是兄弟們不幫您,隻是大帥有命在先,此次新兵大選,金鳳軍不得偏幫一人。”
兩人一個叫韓忠嗣,一個叫楊先廷,在金鳳軍的新兵裏也算是頗有名聲。金鳳軍統帥乃是沈遺南,本應對孫女有所照顧,但身為玄雀旗下五軍的統帥,沈遺南更應該一碗水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