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陳宇私底下向眾生物學家了解丫頭情況後,便跟著他們去采集了些樣本,皮膚組織、毛發、血液等等。
等到一切結束後,已經足足過去了兩個多時,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中悄悄到了深夜。
不過就在陳宇回到休息區洗漱準備休息時,房門忽然被人敲響了。
“誰?!”
陳宇睜開雙眼,從床上坐起,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陳哥,是我。”
隨著屋外簡短而熟悉的聲音落下,屆時房門也在無形力量的拉扯下,慢慢打開,露出正立在門前的身影。
許文強的裝束還是一如既往,西裝馬甲,頭戴一頂帽子,隻不過精氣神卻沒有往日那麼的好了,看起來似乎經曆了什麼重大折磨般。
陳宇疑惑的看了他兩眼,道:“有什麼急事嗎?竟然要在這個時候來。”
許文強掩好房門走了進來,在短暫遲疑後,開口道:“丁力死了。”
丁力死了?
陳宇一怔,睡意頓時就被驅散了許多,眉頭也隨之慢慢皺了起來。
丁力這個人他是有些不喜歡的,是典型養不熟的白眼狼,但拋開這令人反感的前提,丁力這人所具有的能力卻是不可置否。以前忌憚懷疑…是由於自身安全的問題,但如今這些問題已經不用那麼過於的放在心上了,何況丁力這個人在上海所做出的成績也是有目共睹。
可如今許文強忽然告訴他這麼有能力的一個人忽然死了,還是在最需要錢財的時候,這讓他有些不能接受。
沉默了片刻後,陳宇沉聲道:“他是怎麼死的?!”
“他…是我動的手…”到動手,許文強的臉皮明顯抽動了下,目光也有些黯然。
“什麼?!”陳宇臉上布滿驚色,難以置信的看向眼前這個男人,“你怎麼可能殺他?你們不是……”
“結義兄弟嗎?”
許文強自嘲的笑了笑:“果然人都是會變的啊”
陳宇沒有再話,隻是深深看著這個眼眶漸紅的男人,靜靜等待著他的解釋。
片刻後,許文強似乎有些自言自語,聲音低沉而沙啞,道:“當初我在火車站遇見他的時候,他還不過是一個賣梨的販,膽子也不大,重義氣,有孝心,也有著自己的野望可是後來,他變了,變得讓我陌生,讓我恐懼。我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了,或許是我們和陳哥你在混沌攤見麵時,也有可能是在馮敬饒的槍支事件後。
而根源,便是我們為之奮鬥的權力和數不甚數的財富啊!
哈哈,結果,結果我們都沒想到,我們為之奮鬥的權力、財富既是機緣,也是毒藥啊…
陳哥你知道嗎?自從青黴素斷絕提供後,上海那邊的盈利就在急劇減少,而這邊的實驗基地建設又需要大量的金錢,即便有著二月紅的底蘊支撐,仍舊遠遠不夠,為此,在他自身利益受到影響後,就已經不再是我們熟悉的那個丁力了……
日本人、英國人、法國人,他為了斂財和收攏權力,開始走私鴉片、軍火,甚至於借用地下黨員身份與軍統的人脈,相繼向外提供國共兩黨的情報,以至於上海、杭州、蘇州、長沙、太原、南昌、贛州等地的地下黨組織、軍統情報局、中統都遭受了毀滅性的危機,我們所熟悉的明家兄弟已經隻剩明台一人,韓山等人全部被抓或死,張啟山下落不明……賣國賊啊,他就因為一己之私成為了賣國賊,陳哥!
嗬嗬,可笑吧…陳哥,我不知道我是應該感謝你讓我有了報效祖國的機會,還是應該怨恨你讓我再度看清了人性的本質,讓我那曾信誓旦旦許諾過‘有好吃的一起吃,有好喝的一起喝,有福就一起享,有難就一起當’的好兄弟倒在了我的槍口下,還是讓我成為你報效祖國另一麵的自利作為…我現在很複雜,我也很亂…現在你回來了,正好我也想要借機休息段時間,我累了,陳哥,我很累,這裏也好痛啊,痛的就像是萬劍穿心一樣,無時無刻的不在深深折磨著我啊!”
到最後,許文強眼眶已經徹底濕潤,手指更是在心口處重重戳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