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瑤被幾位村民迎著進了棚內,行至離她最近的一張床邊,給病人搭了脈,這才拿出了針來。
幾人圍在床邊,眼巴巴的等著夏瑤落針,眾人混濁的呼吸,惹得夏瑤有些緊張。
“幾位不如先去一旁?你們這樣圍著,我沒辦法下針。”
她聲音溫柔,那些家屬們如今已是將她當做了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她的話,自然都聽。
於是紛紛點頭讓開了。
空氣終於變得新鮮,夏瑤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始施針。
第一針,她記得是頭頂。
回憶著睡夢中那微微發麻的痛覺,夏瑤一針一針的,有條不紊。
待二十多針全數施下,夏瑤的額上已是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施針的深淺,輕重,都要控製把握,並非易事。
好在,當初師父給自己施針的時候,她雖是迷迷糊糊的,卻都記著。
不消多久,床上的人悠然轉醒。
但那緊閉的雙眼開始微微顫抖,那枯瘦的手指開始細細抖動,一旁守候著的親人頓時就哭了。
“醒了!醒了!”那般激動的樣子,感染了所有人。
唯獨夏瑤不慌不忙的將針一一拔下,“不要著急,先去端了藥來喂,再喝些米湯,人才剛醒,一時不能吃得太多。”
“是,記住了,我這就去!”那人匆匆走了,而夏瑤則去了第二張床,繼續施針。
等將這棚內的幾名病人都救醒時,天色已是快黑了。
夏瑤精疲力竭的站起,隻覺得腰酸背疼,但看其他人各個臉上染著驚喜的笑意,便覺得累也值得。
“屬下見過將軍。”
棚外忽然傳來行禮聲,夏瑤轉頭看去,就見裴弘毅正朝著這便而來。
身後,還帶著一群人,有幾個是被架著的。
馮義也跟在裴弘毅身後,看來,為的是活燒了病人一事。
夏瑤的眉心微微沉下,迎著裴弘毅走了過去。
不等她行禮,裴弘毅便是伸手將她摟入懷中,“都救醒了?”
夏瑤點了點頭,“恩,都醒了。”
見她額上有汗,他伸手替她拭去,“辛苦了。”
夏瑤回以溫柔一笑,這一幕看在旁人眼裏,都是覺得將軍與將軍夫人是佳偶天成,一對璧人。
一旁,馮義卻是突然怒喝一聲,“混賬東西,夫人辛辛苦苦,治病救人,你這畜生倒是好,還不等人病死就將人拉去燒了!”
說到憤怒之處,更是猛的踹了一腳。
那姓王的小隊長倒在地上,卻又立馬跪起,不住的朝著裴弘毅跟夏瑤磕頭,“將軍饒命,夫人饒命,屬下知錯了,將軍饒命,夫人饒命阿!”
“饒?”夏瑤深吸了一口氣,氣得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性命!你將他們拉去燒的時候,可曾想過饒了他們!”
“夫人,屬下知錯了,屬下知錯了。”
夏瑤轉開了身去,不想去看這樣視旁人性命如草芥的混賬。
就聽裴弘毅聲音清冷,“殺人償命,饒你不得。”
之所以領這畜生來,是讓百姓們知道他不會有任何徇私,害了他們親人性命之人,必定會被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