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日沉。
寂靜的孤風城傳來一絲響動,城外,一縱馬壯漢進入城中,跳下馬來,手中卻提著一顆頭顱。
他放聲大笑,那些如木偶般的人們見到此人手中的頭顱,他們的眼神才重煥生機,目光中有淚水在湧動。
那兩個相互攙扶的士兵更是激動的跑了過來,望著壯漢手中的頭顱而放聲大吼,像是瘋了一樣。
江忘川和天麟這兩個外來者是一臉的茫然,不知這突然闖入小城的壯漢是誰,他手中拎著的頭顱又是誰?
“那應該是敵軍將領的頭顱吧,否則人們為何這般激動?”天麟悄聲道,他甚至不敢提高一點嗓音,怕驚擾了這群‘重煥生機’的人。
江忘川沒有說話,而是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那名壯漢和兩位士兵。
此時,壯漢將手中頭顱重重地摔在地上,城中幸存下來的人們見頭顱落地,他們頓時一擁而上,朝著頭顱狂吐口水,更是硬生生將頭顱踩爛。
一番發泄過後,人們笑著,哭著,悲吼著,又漸漸回到各自的牆角依靠著,小城逐漸安靜了下來,人們不言不語,靜靜地等待著夜幕降臨。
那名壯漢看到了遠處的天麟和江忘川,他將馬栓在路邊,徒步走來。
兩名士兵如同侍從一般,跟著他向著這邊走來。
戌時,日暮。
黃昏時刻,天地昏黃,萬物朦朧。
江忘川和天麟見三人走來,便起身相迎。
“二位衣著華麗,應是從外地而來?不應該啊,當今這天下沒有一處淨土,即便是富紳豪士也不敢穿的如此招搖,莫非二位是皇室?”壯漢狐疑的盯著江忘川二人,右手不斷地摩擦著刀柄。
跟隨他而來的兩名士兵也同時拔出身上劍,二話不說就朝著江忘川和天麟砍來。
凡夫俗子豈是修士的對手,不用江忘川出手,天麟隻是微微擴散自己的真氣,便是將三人震退。
此刻壯漢和兩名士兵皆是一臉駭然,漸漸又轉變成驚喜。
那壯漢竟跪在地上,對著江忘川和天麟說道:“懇請二位仙師佑我熾焰國子民!”
江忘川走了過去,將壯漢扶起,又看了眼跟著他一起跪下來的兩名士兵,好奇道:“你是他們的統領?”
壯漢汗顏道:“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伍長,我們三千人的軍隊現在就隻剩下我們三人了。”
“是啊,我們是跟隨田伍長一起出生入死的小兵,哪怕我們隻剩下一口氣,也要守護我們的子民,保衛我們的家園。”
“我們不怕死,隻怕死後沒有一處安息之地。”
兩名士兵跪在地上歎息著說道。
“你們都起來吧,男子漢不跪天不跪地,隻跪尊師與父母。況且你們現在有傷在身,爾等既然尊稱我為仙師,那麼我也該有一個仙師的樣子。仙師不是魔鬼,不需要你們跪我。”江忘川其實懶得管這些事情,畢竟天下都亂了,又豈是他一人能夠力挽狂瀾的?
他隻是被這三個兵的守護之心感動,他改變不了天下的形式,但是保護三個兵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們是想守護這座城,對吧?我答應你們,但是你們也要答應我,不要再輕易向別人下跪了。”江忘川見那兩位士兵依舊跪著不起,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