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運對物理一竅不通,高中時就背誦個能量守恒定律,還能給老師嘲笑他不僅滿腦子裝著屎,還便秘拉不出來,惹得全班同學是哄堂大笑。
但不懂物理又如何?借助萬能的聯盟,又何須他親自用高深莫測的學問打動外星人?
借口為協助中國科學家建造大型等離子對撞機,並向他們提供有價值的資料,郝運請求國外的科研機構發來了大量與希格斯場有關的研究內容,這才知道這是一種遍布於全宇宙的量子場,要沒了它,宇宙中所有物體的質量都會歸於零,也包括對世界影響巨大的電子。當電子的缺失導致原子核無法單獨存在時,就意味著萬物的毀滅。
地球上一定存在希格斯場,一旦被地球人找到,就有可能用它來取代大氣層,這種可能性,被質子人視為地球對他們最大的威脅。地球人類不過是低能的蚊子蒼蠅,可蚊子能吸血,蒼蠅會攜帶大量病毒,他們可不願意在誌得意滿時陰溝裏翻船,失敗在這種“小事”上。
坐在涼台外側,郝運一隻手托一粒金屬氫水滴,耳朵則留意著偶爾在星空下穿過的聲波。那像是隱形的流星,因為隻有他能見到,所以也隻有他能許願。
關鍵時刻,他也有點惱火,曾經引以為傲的“天線腦”,現在竟然覺得不夠用了。如果上天還能賜他點什麼,比如“天線喉嚨”或自帶個外星語言翻譯器官,他就無需坐著幹等,萬一十年二十年都等不來外星人的關注,他就依然是一個失敗者。
一個禮拜過去,郝運還沉得住氣,一個月過去,他也不怎麼著急,可當整整一年過完,他就跟個傻子似的在人家呼呼大睡時一夜望天,連寒冬臘月都不例外,就開始打退堂鼓了。
“再堅持一下,說不定奇跡就在今夜發生呢?”每當朝陽的光輝驅散夜的孤寂,遠方傳來漸起的人聲,他總這樣鼓勵自己。
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年後的一個秋夜,當一陣金屬摩擦般的怪聲響起時,他驚愕地發現那聲波不是經過,而是在和他說話。
“你不是複活者。兩滴金屬氫水珠,是從哪兒弄來的?”
這時是淩晨兩點,空蕩蕩的夜空裏,隻有一層薄而透明的霧氣將遠處重疊的房頂變得朦朧,不管沾上什麼,霧氣都會在上麵鋪出一層白白的顆粒,那是深秋的寒霜。
聲音剛傳來時,郝運一時沒反應過來,傻愣愣打了個哆嗦,感覺是給凍出幻覺了。可耳鼓熱辣辣一陣刺痛,仿佛有隻飛蟲從耳洞鑽進了大腦,他才恍然大悟,應該是這麼長時間的等待,終於有了結果,他成功引起了質子人的注意!
不過在那瞬間,恐懼又驟然襲上心頭,空無一物的空氣,好像成了洶湧的人潮,彌漫其中的各種微粒就是一張張人臉,他們本來朝著各自的目的地奔波,突然就有一對不懷好意的,恐怖的眼睛攫取住他,把他當成了屠殺的目標。
需要回答嗎?還是趕快轉身跳回陽台,躲進被窩裏蒙死腦袋,明天再回想這事時,就當做了一場怪夢?
“我認識你,你叫郝運,是我們的敵人。”金屬聲不依不饒,竟然報出了他的大名。
這一下,郝運再也不想逃跑。他寒暑不懼,幸幸苦苦熬了一年多,等的就是這一刻,可當夢想成真時拔腿就跑了,豈不成了不折不扣的窩囊廢?窩囊廢又怎麼幹得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