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難兄難弟(1 / 2)

薛謹沒理會黃昭,繼續道:“如此龐大的物體同我打招呼,可不嚇壞了我!鬼魂我從小到大見得多,隻要不危及性命都不害怕了,相反怕忽然出現的活物,或者說是異物。我哆嗦著問他,他是個什麼東西,能否和我說幾句話,他竟又回答了,聲音嗚嗚的,猶如在哭,告訴我他是個不幸的傻大個子,在世間舉目無親,又看盡世態炎涼,不知該往哪裏去,便不如在活人的地盤上守著死人。”

“那麼那東西,跟著你進了長安城嗎?”蘇烈問。

薛謹答道:“我見鐵團可憐,便放下懼意,與他交談,這才知道他是打從長安城逃出去的,至於為何要逃,又來這片墳地呆了多久,他怎麼都說不清楚,我也就不追問了。想想去長安的路途雖不遙遠,有錢人騎馬或坐車很快就到,我卻得單靠兩腳走,一路上不定還得遇到多少艱難險阻,這鐵團說不定能保我平安。加上他又熟悉長安城人事,若是送我進城,然後各奔東西,豈不美哉?我便提出了這個請求。

“鐵團聲音聽著哀傷,猶如心如死灰之人,我以為會被拒絕,卻不料他竟答應了,龐大的身軀挪動起來,如移動的山包。我非貪圖便宜的小人,自然得問他為何答應得如此爽快,他還真夠爽快,告訴我那全是因我身帶的鬼力場,能幫他壓製可怕的心魔。”

“心魔……”蘇烈若有所思地重複。

薛謹見他神色不對,好奇地問:“蘇先生,莫非你不僅知道鬼力場,連心魔為何物也清楚?據不才所知,心魔與人的七情六欲有關,卻是極為虛幻的說法,從無人真正在意呢!”

蘇烈雖為凡身,意誌卻堅強如神靈,通常不會受心魔所困,但他是知道心魔纏人,並毀人一世的說法的,卻想不通為何機甲人也會受這種磨難。

他不想把話題扯遠,搖頭道:“蘇某不知,隻是聽著字眼怪異,有感而發而已。薛掌櫃的鬼力場能吸鬼,這不是好事,卻鎮得住心魔,聽起來又是件好事,還真挺有意思的。”

薛謹道:“心魔隻是種說法,鐵團的話是真是假又如何深究?我隻道他是無處歸依,見我一介文弱書生不似攔路凶徒般可怕,便產生了依賴感而已。既然各有所求,我便帶著他上了路。我知道藏在他鐵皮之下的絕非實心,一路都勸他站起來好好走,他卻不肯,總說自己形象醜陋,不可示人,以免為我惹來災禍等等。”

“那麼這一路上,薛掌櫃也確實沒再遇到鬼魂糾纏,是真有其事嗎?”蘇烈問。

薛謹點頭道:“正是如此,此事直到現在,我仍百思不得其解,就不明鐵團究竟具有何種魔力,能助我減弱身上攜帶的鬼力場,讓我鬼眼失靈,不再見滿眼的鬼魂。”

蘇烈卻能想出其中道理,這一切正與“鐵團”提過的心魔有關,當心魔成形,凶悍強大過鬼魂,便能擊退那些髒東西。但鬼力場陰氣足,又能壓製心魔,於是鐵團與薛謹,莫名就結成了分不開的“難兄難弟”。

薛謹又道:“平安來到長安城後,我便打算與鐵團告別。繁華的城市陽氣充足,又有鍾馗大人暗中守護,我就再沒那些煩惱,誰知鐵團卻從此黏上了我,無論我走去哪裏都緊跟不放,這又給我增添了新煩惱。試問哪位學子,能帶這麼個東西進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