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蘇烈覺得額頭一疼,仿佛給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砸了一下,那東西還發出響聲,於是他醒了過來,卻說不清是給砸醒的,還是給那聲“咚”吵醒的。
哦,原來掉腦袋上的是一粒鬆果,弄醒蘇烈後又滾去一邊,滾到一堆枯樹葉上停了下來。
蘇烈瞧瞧鬆果,再抬頭往上看,正好瞧見一隻調皮的鬆鼠鑽進鬆樹的針葉叢裏,毛絨絨的大尾巴還搖了幾下,似乎在歡呼勝利。
“嗬~小東西!”蘇烈忍不住嘴角上翹,笑了出來。這柔和的笑浮現在一個帶傷疤的大漢的臉上,看起來不太相襯,卻是求真學坊裏蘇先生慣帶的笑容。
僅微笑一瞬,蘇烈就回想起了自己為何會躺在一棵鬆樹下,他應該不是睡著,而是遭到襲擊後昏迷,而襲擊他的人,竟是盾山!
想當年率領守衛軍抗敵時,每逢戰事膠著,他蘇烈就能幾天幾夜不眠不休,如今怎麼可能大白天地倒在樹下睡覺呢?可這昏迷,也並非全無收獲,他竟然又見到了鍾馗鍾大人,鍾大人還言之鑿鑿地告知,從今往後長城守衛軍不再隸屬於朝廷統轄,而歸他那位長安城治安官管了?
這種由上至下的管理方式,蘇烈苦思苦想也想不明白。長安城治安官與當今聖上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他們二人誰該服從誰的安排?
鍾馗是半神,皇帝名義上是九五至尊,其實不過是肉體凡胎。曆代君王皆奢求能長生不老,千秋萬載地坐在那把龍椅上,其實到最後誰不是依然老死而去?所以鍾馗與人皇的從屬關係,一定是人皇服從鍾馗,那麼如果長城守衛軍的頂頭上司改成了鍾馗,將來哪還會有再遭迫害的風險?
想到這兒,蘇烈竟感到了久違的欣喜。他站起來拍落身上的雜草與樹葉,這時又憶起鍾馗給他的回歸長城的期限,是五日。
“五日……”蘇烈默默念叨。
按照他的意願,他巴不得現在就向長城飛奔而去,用最快的速度見到那幾萬手足,用最快的速度再穿他掛在將軍府裏的盔甲。
可是,他不能馬上就走,尚有一件大事未完成,他決不能就這樣不聲不響地離去。
那件大事,便是找到盾山。
因為盾山出現,長城守衛軍才能再次屹立於長城之上,這對蘇烈而言是鐵一般的事實。
他從不懷疑鍾馗說的任何一句話,並且盾山在觀音廟裏講的那些事也音猶在耳。
盾山與長城,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這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蘇烈認為自己有必要查清楚。他知道盾山是建造長城的人之一,可此時機甲人與長城發生的聯係或許與當初造長城無關。這是他的猜測,找不到實際根據,憑借的全是第六感。
按道理,一個閱遍萬卷書的讀書人不應相信“感覺”之類的預示,這一次蘇烈卻無論如何也擺不脫那種想法。他不能保證見到盾山就能得到答案,但他必須帶盾山去長城,這點毋庸置疑。
剛才還能見到盾山背著“大鐵鍋”的背影,但此時人又去了哪兒呢?
蘇烈四處張望,除去花草樹木,卻什麼也望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