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都會的人個個黑衣黑袍,大白天走在陽光下也似鬼魂四處飄蕩,在長安城裏是人見人怕。當然老百姓對他們的恐懼並非是源於黑衣,而是他們如吹氣泡般日益膨脹的勢力,以及欺行霸市的惡行。
盾山初來乍到,又從未真正與人接觸,哪能了解這些?圍觀群眾作鳥獸散,他怎麼看都認為是黑衣人威風凜凜,正氣壓倒了無聊人群那欺負弱者的邪氣。
等人們全走遠了,街頭人流恢複了正常秩序,盾山望向麵龐白淨,看上去年紀還不到三十的阿寶拱手施禮,表示感謝。
他說道:“多謝這位義士伸出援手。剛才若非有你出現,盾山隻怕到此時都還困在道路當中,不知該如何是好呢!”
“盾山?這古怪機甲人果然是有名字的,名叫盾山!”
阿寶心裏嘀咕一句,頃刻就滿麵堆笑,也十指相握還禮道:“哪裏哪裏,盾山兄客氣啦。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我江湖中人份內之事,今日我救人,明日等我危難時人便救我,不很常見嗎?”
這話說得可有多麼暖心!盾山聽得心潮澎湃,有點自怨過去自己對世界的看法太消極灰暗了。誰說世上無好人?現在可是走在路上,就冒出了一群好人呢!
他滿心慚愧,既為錯誤評判人性美醜而慚愧,也為囊中羞澀,還不起別人賠出的銀錢慚愧。一兩紋銀不是大數,可他身上分文無有啊!
阿寶個頭不算矮,與盾山麵對麵站在也隻能及他的腰高,仰頭望著那沒有五官的鋼皮臉,就忍不住誇讚自己確實有先見之明—這麼個大家夥,若不讓他自己走進春韻樓,而是靠人力拖進去,不引起官府注意而生出麻煩才怪呢!
盾山要與阿寶對視著說話就隻能低頭,他抱歉道:“這位仁兄,打翻老丈的雞蛋筐子全是我的錯,卻累得你為我墊付,真是讓人過意不去。我有心要將錢還與你,卻又拿不出來,這真是……”
“誒~”阿寶大方地擺擺手道:“兄台如此見外,就真成你的不是啦!區區一兩紋銀實在不值一提,小弟雖非家財萬貫之人,拿這點小錢出來救人於危難還是不在話下的。對了,盾山兄弟,看你雖身材高大,卻似有點虛弱,連站都站不穩呢。不如你告訴小弟你家在何方,我們幾人護送你回去如何?這樣也免得路上再生枝節。”
“啊?你……你們送我回去?”盾山無語。
堂堂機甲武士,當年魯班大師造他的目的,就是為庇護新新人類,保他們不受先一步崛起的魔種勢力傷害的,現在怎反成普通凡人來保護他了?
心中難受,卻不能表現出來讓人生疑,盾山吱唔道:“我……這個嘛……不敢隱瞞義士,在下乃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隻是晚間在城外找一處野地過夜,等天亮了又入城閑逛,已象這樣混了不短的時日了。”
“哈哈~正合我意!看來是時候將這鐵傻子往春韻樓領了!”
盾山訴苦,阿寶卻聽得心花怒放,強按激烈的心跳相邀:“原來盾山兄是閑雲野鶴一隻,這種生活真是羨煞人也,不似我們這些幫人打工的馬仔,日日都得仰人鼻息,生怕掙不到工錢而無法養家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