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班七號走到紅漆大門前就停了腳,再也不輕易往前挪哪怕一步。他輕手輕腳放下毛魚兒,又將他攔在了身後。
毛魚兒聽說門那邊有人也趕緊住嘴,但聽了一會兒,他又覺得糊塗,不知是該稱讚魯班七號聽力好,還是該笑他疑神疑鬼,其實祠堂裏靜悄悄,壓根就沒活人。
魯班七號卻將耳朵貼在門上,顯得正聽得專注。
毛魚兒拍拍他,又鼓著腮幫子攤攤兩手,那意思是“沒有啊?我什麼都沒有聽見啊?”
魯班七號恐是不耐煩受他打擾,伸出一支木指在門上輕輕一轉,竟無聲地轉出來一個小圓孔。
毛魚兒對這技藝驚歎不已,小心地將耳朵眼對準圓孔,還真聽見了動靜。那動靜開始時窸窸窣窣的,如同老鼠在啃布匹,緊接著就逐漸清晰,果然是兩個人在對話,隻是其中一個的話音聽起來極為古怪,猶如不會彈琴的人在琴弦上撥出的噪音。
“主人,都這麼多年了,你得相信我呀,我真是時時刻刻都在照你的吩咐行事,從來不敢有半點馬虎!否則我又怎能忍受認一個地位地下,還可能是害死我的親老子的仇人做爹,看著他在我洪家大院裏建這麼大座祠堂起來呢?”
聲音的主人說得悲悲戚戚,好像是受著極大的委屈的樣子。
“你對何真寶實際是愛是很與我無關,等我所策劃的大事大功告成後,這座巨型機關裏留也罷,毀也罷,我也不關心了。隻是這段時間你絕不可將洪家任何一處財產往長安城外轉移,以免惹人注意,導致所有計劃崩盤。這是咱倆之前就定好的規矩,你要是敢破壞,就不是終止合作的問題了,而是你和你老娘,還能活多久的問題!”難聽的聲音說。
祠堂裏的兩人,其中一個竟是金勝堂舵主洪威!毛魚兒又嚇壞了,隻要聽見舵主的聲音就會產生條件反射,撒丫子要往後跑,魯班七號忙一把揪住他喝問:“你要去哪兒?”
“我……這個……”毛魚兒哆嗦著答不出來。可不是嘛,往回退就是波換月影機關陣,他闖回去鐵定是送死啊!
“跟緊我,我怎麼做你就怎麼做,肯定不會有事,否則你就會壞事!”魯班七號厲聲警告,這時遺憾自己的木頭臉做不了表情。
毛魚兒剛才那是給嚇傻了,並沒真想跑,現在魯班七號就算是開趕他也不走了,忙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魯班七號推開毛魚兒,透過小圓孔往裏瞧,見到的確實是擺放何家曆代先祖的享堂。堂中燭火通明,一眾牌位前還燃著高香,梁木下也垂著盤香,打表麵上看,洪威對他的養父真是夠盡心盡力的,旁人怎麼著都不會想到,那二人其實是因利益而聯係在一起,實際貌合神離。
此時洪威正跪在一個厚厚的鵝黃色蒲團上,象是在祭拜他那死鬼養父何真寶,但眼睛看的方向卻是享堂角落的一根紅色立柱。
魯班七號瞧了半天也沒發現立柱後有人,不覺奇怪,可等再瞧仔細了,不禁大感驚訝,原來說話者,正是那根立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