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哎~”
……
夢奇與老夫子同時伸出端茶的手卻撲了個空,手就那麼在空中懸著,嘴也張得大大的,不知黑母這是在鬧哪出。
顧冷是顧老漢的孫子,人如其名,性格沉悶不愛說話,見黑母如此無禮也沒表現出特別的驚訝,隻是眼中異色一閃而過,說明他心思轉動極快。
沒喝上香噴噴的茶水,老夫子氣得直咂嘴,夢奇倒是大度,嘿嘿傻笑著直接去抓茶壺,嘴裏嚷著“黑哥說得沒錯,這杯子三個加起來也沒我嘴大,還是拿茶壺喝爽快!”
“哇呀呀~要說奇弟是世界上第二聰明的魔兔,準保就沒哪隻兔子敢認第一啦!可不是呀,這一路走來我嗓子都冒煙了,三小杯哪滅得了火?還是一大壺來得痛快!”
黑母嚷的聲音比夢奇大,震得船桅嘎啦啦響,跟起了大風一般。
他聲大手也快,夢奇還沒碰著茶壺柄把,那紅陶茶壺已叫他搶在了手裏,跟酒鬼似的對準嘴就是一通狂飲。
聽見後方甲板上的動靜,顧老漢一扔搖櫓也趕了過來,問顧冷是怎麼回事。
顧冷對準老漢耳朵低低說幾句,老漢便點了點頭,花白的亂眉間陰翳閃過,旋即恢複正常,又堆上一臉殷勤的笑,豎起大拇指幹巴巴誇讚:“哈哈,三位客官還真是識貨,懂得聞香品茶呢!”
黑母的行為實在粗野,連同他的外表看去,有哪點像是懂茶道的文人雅士?唯有儒雅的老夫子看上去是那麼回事,卻是難以將茶水送進口裏。
夢奇確實口渴了,那茶香又十足誘人,黑母卻左一搶右一奪的,實在是好不惱人!
“黑哥呀,咱們是在海裏行船,又不是沙漠,你還怕喝完這壺茶就斷了水源不成?”
黑母悄悄用手捂緊丹田,將胃腑中的茶水引進去走一圈,頓時就有火燒火燎的感覺,如果他隻是個普通人,估計就得七竅流血掛了。
這還真是條黑船!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讚成老夫子提議,從陸路走,豈不安全許多?
黑母既後悔又憤怒,表麵卻不動聲色,依然是黑乎乎一張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臉。
顧冷始終不做聲,但靜悄悄地,已將與黑母的距離拉開三丈遠,直退到了船艙的門口。
顧老漢似望著黑母笑容滿麵,眼角餘光其實是在掃視四周海麵。
煮一壺茶的功夫不算短,渡船早已遠離海岸,現在別說長安城,就連一座海中荒島也見不到,是十足的四麵無援。
那二人在茶水中做下手腳,要將登船的三人置於死地,以為是神不知鬼不覺,豈料黑母實在太精明,一點馬腳沒露也逃不過他的法眼!他明知茶裏有毒還要搶過去喝,看似像不怕死,實際卻證明他死不了!
原來上船的竟有一個不怕毒的主,這下可能有點麻煩。
喝了一整壺毒茶,卻坐得是穩如泰山,連搖晃都沒有,說明他,甚至包括同行的二人都不是泛泛之輩,莫非今日,真碰上了燙手的山芋?
顧老漢與他的孫子顧冷同時在心裏這麼琢磨,顧冷認為既然謀害之舉已被矮黑胖子識破,就沒必要再遮遮掩掩了,老漢卻仍沒撕下偽裝,也不知在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