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幾日倒過的閑適,裴大太太沒再叫傅明珠進前,隻派了一個姓吳的管事婆子來,和傅明珠討要那個浮光錦的繡囊。
裴大太太罰了二姐,自然也知道了她是為了爭一個繡囊惹禍。傅明珠早知道這繡囊最後是要落進三姐手裏的,朝吳婆子笑道:“便是您不來,我也是要送去的,隻是這東西還需等一會兒的。”
吳婆子不耐煩道:“可要等多久?不是我托大表姐你一句,你和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是給大太太差遣用的,可別真當自己是主子,還拿起了架子了。”
傅明珠笑道:“哪兒敢呢,不過是想著繡囊是要送去伯府的,前頭被二姐浸了池水,雖洗過了,總覺有股子腥味。我要想法子洗去了那味道,您若是不急便坐下吃茶,不一會兒就成了。”
吳婆子沒有別的事,遂坐著等,隻見傅明珠在瓷盆子裏撒了一層不知名的細粉,再將繡囊翻來覆去洗了幾遍,這才給了婆子道:“您在那陰涼的地方晾幹了,可不要直曬了太陽。”
吳婆子聞了一下子,果然池水的腥味沒有了,還透了隱隱的幽香,這才笑著拿走了。
傅明珠卻是輕歎一口氣,捏了捏手裏剩的細粉:不知自己這一點兒伎倆,能不能逃過了姨母這回給她的劫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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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五是忠勇伯夫人過壽的日子。
壽禮前一日,眾人早早地起來套了馬車往京城去。範陽城和京城相鄰,不過兩三個時辰的路,一大家子人再多少耽擱一會兒,到普濟寺時正是黃昏。
裴家人一夜好眠,第二日清晨,寺廟外頭又來了幾戶人家,都是過來陪著伯夫人上香的。裴大太太領著女孩兒們前去一一見了禮。直等到正午,寺廟宮道前人聲漸漸地多了起來,原是忠勇伯府的馬車浩浩蕩蕩地進來了。
普濟寺裏受了伯府和幾家大戶不菲的香油錢,早早預備了齋飯招待。
待開席麵時,傅明珠跟隨裴家三姐裴書嫿一同入內,和不屑與傅明珠同行、連叫一聲表姐都覺得辱沒自己的二姐不同,這個三姐倒是很喜歡和傅明珠相交,走到哪兒都親親熱熱地拉著她。
隻是……傅明珠自個兒知道,這個三姐可更不好伺候。
廳堂裏很是寬闊,男女不同席,各自用屏風擋著。傅明珠看不清伯夫人麵貌,對麵擋著屏風的男客們更是半點瞧不見,隻瞧著人頭攢動,自家的姨夫已領著幾個表哥和伯府的老爺們搭了話。
傅明珠伺候著三姐裴書嫿吃了幾樣可口的齋飯,席間便已經熱鬧開了,有伯府姻親家裏的太太笑道:“伯夫人可真是心慈之人,年年的壽辰都要到佛祖跟前祈福,和我們這些隨意念幾句佛應付著的人可不同。”
裴書嫿伸著脖子瞧她一眼,回頭和傅明珠冷聲道:“這是禮部郎中張家的主母。他們家前頭送了個閨女給個四十來歲的庶房老爺當填房了,這才能進禮部做官。如今竟還肖想著世子夫人的位置?簡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