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空氣是涼的，長時間呆在外頭會覺得冷，而長時間呆在屋裏的人隻覺得很清爽，於生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冰的味道！
不知什麼原理，氣溫低過零下的時候出門，總可以感覺得到，像是聞到了冰的味道。
這對於幾天沒下床的於生是件好事，像是終於把肺裏沉積了很久的汙濁空氣換走了一樣，整個人為之一振。
“好多了吧？”劉恒看著她的樣子笑道。
於生一笑，道，“白娉不知忙什麼去了，等會子見了叫她把窗戶都開大些。”
劉恒卻沒說話，臉色變了變，又恢複如常。他不說，於生也猜出了個大概，隻是現在這個樣子似乎也無暇憂心。
身子被攙起來站直。
“我能自己走，讓我試試。”於生這麼說。
腰上那隻手沒有鬆開，而是更堅定地扶著，於生忽然想起來一個詞——盈盈一握。於生的個頭在同齡的女孩子裏也算不上高，站在劉恒麵前更顯得嬌小，劉恒的一掌也和她的腰一樣寬。
劉恒不放手，於生也沒有拒絕，廊下的路都是青磚鋪的，摔一下可不是什麼好事，劉恒這麼扶著她，也並不很用力，隻輕輕放在那裏，讓人平生出更多的安全感。
沒走幾步於生已經有些受不住，心髒想要從胸口跳出來，額上滲出細細的汗珠來，牙關也咬得酸澀。
萬華剛進了院子就看見這樣的畫麵，皇帝扶著於生在長廊的陰影下一步一挪地走著，皇帝的模樣是專注的，於生的表情更加專心，她的臉色是潮紅的，說不上來的好看，和皇帝的棱角分明比起來，她柔和地就像一幅浸了水的山水畫。
萬華看得不禁恍了神，忙轉身出去了。才出了院門就見紅月站在外麵。
“皇上在裏頭？”紅月問。
“嗯。”
“我看見了，”紅月道，“穿成這個樣子，想討皇上喜歡，讓他收了你去？”
萬華怕又吵起來，不想和她多說，轉身便準備離開了，誰知胳膊被大力拽住，那力道剛一鬆開就轉向了發髻，萬華吃疼，卻不敢叫出聲來，隻由紅月拽著頭發，她自己也未注意，指甲已經深深陷進紅月的手腕裏。
“你這……”紅月咬著牙，牙縫裏擠出的話含混不清，卻也聽得出惡意來。
劉恒聽見外頭的響動，隻皺了皺眉，又抱著於生進屋去了。他無暇顧及這些，這一天宮裏來了遠客。
於生在廊下走了幾步，已經喘得厲害，隻得由著劉恒抱著進了屋裏，之前吩咐紅月燒了熱水，這會子水溫正好，劉恒抱著她便進了浴房。
“自己的話，沒有問題麼？”劉恒小心翼翼地放她下來，仿若於生身上印著易碎物的標識一般，“你屋裏那兩個婢女像是不能過來了。”
於生點點頭，目送著他走出去了，才開始慢慢地解長衫上的束帶——帶子是劉恒係上去的，似乎緊了些，打的結也和平日有些不同，於生幾番努力下，竟成了死結。
唔……於生深吸一口氣，又用指甲去解。
怎麼也解不開……心跳越來越快，呼吸也紊亂了起來，沒法集中精力呢……胸口有開始隱隱作痛了，比方才更加明顯，鼻尖也冒出更多的汗珠來。
眼前開始發黑，就這樣站著似乎也變得費力了，呼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