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都不在病房,顧輕輕一人絕望地躺著,不知道自己的病什麼時候才能好,就算能治好,那高昂的手術費也根本擔負不起。
想想自己的同學,現在應該是已經吃完晚飯,然後坐在暖暖的燈光下開始寫作業了吧,或是舒服的和家人看著電視,再或者什麼都不做,隻對著窗外呆呆得傻笑,但是,隻有自己迷失在這冰冷的荒野,不知道回家的方向在哪裏,慌忙、孤單、無助,讓顧輕輕的淚水在臉上肆意蔓延。
“你怎麼哭了?”同病房的一個和顧輕輕年齡相仿的女孩蹲在她的床前問道。
“沒事。”顧輕輕聽見有人和她說話,連忙擦去了淚水,然後看到了一張清秀的臉龐。
“你是什麼病?”女孩聲音很是爽朗,笑著問。
“貧血。”顧輕輕的心又沉入了穀底,她還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哦,那沒什麼嚴重的,很快就會好的。”女孩看顧輕輕不說話,便接著問:“我16歲了,上高一,你呢?”
“初三了,15。”顧輕輕簡短地回答。
“我在看《簡愛》,你看過嗎?”女孩坐回到自己的床上,將一本書遞了過來。
顧輕輕遙遙頭說:“沒有。”
女孩拿起書:“我給你念一小段,挺有意思的,是羅切斯特和簡愛的對話。
羅:你從哪弄來的摹本的呢?
簡:它來自我的頭腦,先生。
羅:是我看到的,你肩膀上的那個嗎?
簡:是的,先生。
羅:你頭腦中還有沒有其他類似的東西?
簡:我想它樣樣具備,先生。”
女孩念完,自己先笑了:“是不是很幽默?我很喜歡簡愛,她堅強、勇敢、智慧。”
顧輕輕的心情在女孩的笑聲中稍稍有些明朗起來,坐起來說:“還有沒有別的有意思的地方?”
女孩翻了翻說:“還有一段話是我最喜歡的,就是貧窮的簡愛對富裕的羅切斯特王子說的:‘你以為我窮、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沒有靈魂,沒有心嗎?你想錯了。我也有靈魂,我的心和你一樣;我向你起誓,如果上帝賦予我財富和美貌,我會讓你難於離開我,就像我難於離開你一樣。可上帝並沒有這樣安排,但是,我們的精神是平等的。我現在不是憑著習俗、常規,甚至也不是憑著肉體凡胎跟你交談的,而是我的心靈在跟你的心靈說話,就好像我們都已離開人世,兩人平等地站在上帝跟前—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平等的。’”
女孩合上書,遞給顧輕輕:“借你看看吧,反正閑著也沒事。”
顧輕輕道了謝,女孩接著說:“我還有一套金庸的小說,你喜歡看他的武俠嗎?”
“沒怎麼看過,倒是看過他的電視劇,很喜歡。”顧輕輕笑了笑。
顧輕輕已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來得時候沒帶夠錢,家裏也沒有多少存款,爸爸隻好回家拚湊,順便為顧輕輕把書包和生活必需品帶過來,省城的大姑、大姑父,還有大顧輕輕一歲的姐姐也常來醫院看她。
和同病房的女孩每日聊天,漸漸熟悉了起來,她叫溫心,她的爸媽離婚,目前跟著爸爸生活,可是顧輕輕一次也沒有看見她媽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