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春郡主紅了眼眶拉著雲六不放手,然後瞪著神情漠然的雲靖寧,突然啕嚎大哭起來,弄得雲六很無措,一家人都看著她。
但沒人安慰她,就這麼默默看著,直到雲安昊也哇哇大哭起來,哭得比自己祖母還大聲,還眼淚如雨飛落而下。
雲安昊一哭,讓他的小哥哥小姐姐們也很無措,都跟著哭了起來。
孩子們這一哭,到讓蕙春郡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她一個祖母,難道還要跟孫子輩們一起哭不成?隻得嗚嗚咽咽地止了哭、抹了半天淚,才眼睛通紅地看著雲靖寧。
“你的產業都給你,你把朗兒留下。”
原本故意卡著不給,就是回敬這兒子的不孝,如今主動交出來,卻是為了挽留另一個兒子不要離開。
“我的產業,按雲家祖製,本就該給,是母親一直仗著郡主身份違背雲家家規,視祖母要求如耳邊風,也不過是仗著郡主身份壓人罷了。”
雲靖寧神色淡然地開口,既不說要、也不說感謝,隻是指出事實。
“小六的事情,是皇上同意讓他去北關軍中鍛煉,身為雲家男兒,這本就是我們每一個兄弟都會走的路。”
“便是今年不去,明年也會去,明年不去後年也會去,母親不能因為自己舍不得,就將雲家子弟變成折了雙翼的小鷹,隻能養在籠子裏。”
“你!你這個不孝子,你是故意的!”
蕙春郡主見雲靖寧不肯,氣得渾身哆嗦,又哭了起來,她將幼子緊緊抱在懷裏不肯撒手,哭聲悲切不已。
那邊雲安昊剛被娘親安撫得好點兒了,見祖母又哭,於是他又大哭起來。
到像是杠上了似的,讓林燕娘很是無語。
這小家夥腦瓜裏想的啥?在嘲笑祖母愛哭嗎?
“小六也快十五了,去北關曆練一下有什麼不好?母親想他,回京快馬也就月餘。”
“又不是去打仗,就說打仗也還有兄長在前頭呢,還能怎麼著他了,母親哭得好沒道理。”
雲靖寧就事論事,語氣平平。
蕙春郡主還是不同意,哭個不停。
雲軍侯也不理會,直接就走人了。
還是雲靖揚有些不忍,便開口勸道:“母親,你忘了三年前小六就跟著我去了北關麼,這一走也是近半年呢。”
“當時與北漠還在打仗呢,他都跟著我和老三在大營裏呆過了,是見過戰場的,何況如今天下太平,他又大了三年,正是他曆練的好時候。”
聽了長子的勸說,蕙春郡主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抬頭仔細端詳著幼子,見他確實已長成了英武少年。
而雲家的家規,每一個滿了十五的孩子都是可以去軍營曆練的。
長大是這麼過來的,老三更是自己跑出去的,如今老六……
在她嫁入軍侯府時就知道會有這一天,最後隻科咬牙提出最後要求。
“行,為娘準朗兒去,但過年必須回來。”
“母親,要不你明天進宮和皇上說說去?”
雲六抖了個機靈,打算先安撫住母親,等他到了北關若是不回,母親又拿他有何辦法呢?
五月端午之後,新帝登基,如今的皇上是當年的太子,也就是四姐的公公呀。
太子登基,太孫為太子,如今的四姐已是太子妃呢。
新帝登基,四方來朝。
北漠在當年損失了一大批貢品卻沒能嫁出公主,之後一直很低調,但據秦將軍府密報,北漠最近又在蠢蠢欲動,企圖奪回陽城。
因而雲靖寧上折請求回北關,他為鎮北將軍,鎮守北方安寧是他的職責,這時候回去也好威懾北漠。
新帝自然會同意,也決定放雲五去曆練一下,累積一下軍中實戰和身為將軍應該如何處理各種軍務的經驗。
雲六?去安前馬後當小兵磨礪心性和見識的。
可這位未來小兵卻莫名說動了母親,總算是止住了一場鬧騰。
第二天清早,出行之人早早用過早飯,去辭別了祖父祖母,隻不敢心動母親,以免耽擱時間。
林平安也帶著妻兒一行向老侯爺和老侯夫人磕頭辭行,雲軍侯親自來送,全無一個身份尊貴之人的架子。
天未亮,眾人叫開了城門,披星戴月出東門而北上。
這一趟走得比當年南下時快多了,趁著秋高氣爽天氣涼快,孩子也大了,一路不是坐車就是騎馬,隊伍行進迅速。
周清周揚也學會了騎馬,經曆了京城兩年多生活後,性子也變得沉穩而應對得體,多了幾分真正的公子氣質。
因為在京未歸,周清去信與父親商量之後,決定不急著應試,等這次回北關後,明年再下場,準備充分,希望一舉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