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從家裏出來,直奔白家園。白家園在醫院另一個方向,所以她必須折回醫院才能去白家園。
在路上,她想了很多。尤其是從小到大,李淑芬對她的種種。她甚至懷疑她在李淑芬眼裏到底算什麼?
在向日葵的記憶裏,李淑芬從沒好好疼自己一回!那些想吃的小零食,想穿的新衣服,都是哥哥們做工回來或逢年過年時帶她去買的。而她打小穿的衣服,都是李淑芬不知從哪撿回來的,很多甚至是男孩子穿的。她逐漸長大,已經有了羞恥心,實在不想穿,怕被同學們嘲笑。可她又不得不穿!總不能一絲不掛地上學吧?那種屈辱,她到現在仍記憶猶新。一件新衣服,一雙新鞋子,能花多少錢?可李淑芬就是如此狠心,說什麼都不買!
即便這樣,她也沒有真的怪他們,畢竟養育之恩大於天。可就憑那麼點養育之恩,就能對她指手畫腳為所欲為嗎?
不能!她已經長大成人,懂得明辨是非,有自己的主張和態度!突破底線的事,堅決不能再做了!
想到這,她抹幹眼角的淚痕,抬頭挺胸向前走去。
還沒到醫院,手機響了,是向嶸。在她的記憶裏,她的父親,那個沉迷於賭博,縱情於煙酒和山野的老頭,極少給她打電話。
但她和向嶸一起的時間又是最多的。除了上學,她經常跟著他在外幹農活。向嶸話少,不是悶聲抽煙就是悶聲幹活。若她偷懶,他就一聲不吭地瞪著她。這種無聲勝有聲的責備嗎,向日葵最害怕。隻能乖乖地幹活。那時的她真是土,整日奔跑在田間山地裏,黑不溜秋的。直到上了高中,上了大學,沒空再回老家,她才逐漸恢複白皙的皮膚。
“喂!爸?”向日葵有些驚喜,更多的是膽怯。
“你剛剛回家了?”
向嶸一開口,向日葵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低氣壓。
“嗯,剛從家出來!您東西賣得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六點半應該可以回家。不過晚上又得回老家一趟,家裏很多瓜果熟了,要及時摘。”
“那您早點回去,別太辛苦了!注意多喝水!”
“你也知道我辛苦啊?我們這麼辛苦地把你拉扯大,就是讓你這麼報答我們的?”向嶸直奔主題。
“怎麼啦?”向日葵不明所以。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向嶸,她什麼時候惹他不開心了?
“怎麼了?你長大了,翅膀硬了是吧?可以為所欲為了是吧?我們說的你都不聽了是吧?”
“我什麼時候不聽您話了?”向日葵實在疑惑。
“就是你交男朋友那事!你媽叫你跟那老男人分了,你為什麼不聽?”
“爸,許淮陽人挺好的,我為什麼要跟他分手?”
“因為他不適合你!”
“他哪裏不適合我?你連見都沒見過他,就下這種定論,未免太過草率了吧?”
“我們走的的橋比你吃過的米都多,我們說他不好,他就不好!你要聽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