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妃雖慢了多時,風聞眼麵前的阿有些學識,公主兼土軍將頗為看重,便故意道:“我才進來時,聽得分明,土軍將讓此阿無需再考,怕是不妥,亦不公允。”
章丘口土深知辰妃難纏,定要與阿下套。心裏到底擔憂,她能活了多大,怎敵得過妖婦的陰司。要是被套出話頭,借此造謠,坐實他混入親信,加害吐蕃使臣,圖謀不軌。以段諾突為首的南詔世家大姓還不生吞了他?縹信雖向他,架不住齊齊發難,即便保得下他的命,也留不住他拿命博來的權勢。故而不可辯,不好辯,不能辯,躊躇不定。
辰妃見他不則聲,指著阿笑:“可有名字?”
阿依舊恭謹:“辰妃詔佐問名,茗伊三生有幸,賤名汙了尊耳,望辰妃詔佐降責。”語畢,叩倒在她的蔓羅裙下,伴隨拱肩縮背,顫顫巍巍,便是冷心的【鬼主】瞧見,也決計不肯發難。
辰妃本想排揎她,消消公主一流的氣焰,經她低聲下氣地分,不僅沒的嘴,傳出去倒顯得她仗吐蕃之勢,羞辱南詔公主,軍將,乃至卑微的臣民。
吾羅娜本不欲再多事,但辰妃為難土軍將,她卻不能坐視不理。畢竟召樹屯在他帳下,拚著讓辰妃怨毒,也要襄助他一把。其為人至情至性,隻消令他記得半分恩義,召樹屯的安危就無可懸心了!剛要討情,茗伊已然給自己解圍,暗道:竟錯看她了!年紀,乖覺伶俐,連辰妃那起妖婦都能製服。即便不收為己用,也要留下她。時不時在辰妃麵前晃悠,膈應一下也好!
心中經緯滿布,吾羅娜笑向辰妃:“茗伊這名字稍稍拗口,權且叫你茗兒吧!”
茗伊頭雖未抬起,然赤誠表露:“公主仙澤深厚,得您賜名,實乃十世修來的福份!奴阿生當結草,便是超生了,也要化作仙娜宮前的塊地,求您從我身上踏過。”
殿中的茶阿,但凡聽得見的,皆想笑,又不敢笑。
土軍將假意吃茶,拿犀毗耳杯擋住自己抑製不住揚起的嘴角,心道:要不是世家嫡出的娘子,納入府中先白養著,待她大些,樣樣都長齊全了,封她個妾當當也成!
吾羅娜正吃茶,聽完撲嗤笑噴,茶湯灑了雅琳依的石青襦裙。雅琳依借口拿帕子,轉身笑個不住。
荃爾貞前麵笑得疏離,現下笑得純粹,心道:留著她,即便不做事,笑笑地,日子也好打發!
辰妃猶不甘心,都沒開始下套,反被這蹄子給算計了!但舞姬一流,最能啞忍,頂著倩笑道:“茗兒真真是個妙人,隨便上幾句就有人見憐,起身吧!”
茗伊剛也沒白趴著,不停揉眼,才抬起頭來,像大哭了一場似的,更覺可憐可愛。她自個兒饒嫌不足,要更可憐一些!於是,哽起鼻音,壓低聲道,抽抽噎噎地:“辰妃詔佐恩澤,奴阿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