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世界比作是個池塘，那麼去年蘇聯的解體就好像是在這個池塘裏扔下了一塊巨石。原本看起來清澈喜人的池水被湖底下泛起的汙泥浸染變成了灰綠色，並且不斷往外擴散。
這種震蕩比之前切科夫故意製造的混亂更可怕，因為它的背後有不止一隻手在引導，多種力量的幹涉導致了更加嚴重的無序狀態。
有的人無奈選擇了背井離鄉，有的人欣喜若狂地加入趁火打劫的行列。
阿裏克賽.普吉涅克夫誌得意滿地拎著皮包從嶄新的大眾小轎車裏下來，滿意地關上車門。
這輛車是他去年花了一大把美金托了關係才從德國弄進來的，在尤爾馬拉（拉脫維亞的一個小鎮）的馬路上已經是少有的好車了，這讓他在和朋友們喝酒的時候大有麵子。
不過現在，他抬頭看了眼遠處巍峨莊嚴的建築，有著三十二根大理石羅馬柱前庭的拉脫維亞政府機關大樓，還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在門口荷槍實彈的站崗哨兵的注目禮下，阿裏克賽放緩呼吸讓自己保持穩定的步伐向大樓走去，以免表現得慌裏慌張被當做可疑分子。
前年的時候他還隻是個喝著廉價自釀酒的礦井小頭目，去年不知怎麼的他就成了尤爾馬拉國家油礦實業有限公司的經理，現在又來到了這個國家最重要的一座大樓裏。
瓦列裏.伊萬諾夫斯基是資源部的專務秘書，負責對石油礦產等項目的資產交易審核。最近國家剛脫離蘇聯不久一片人荒馬亂的狀態，大量的資料需要整理更新，整個部門的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咚咚”
“請進！”瓦列裏頭也不抬地說道，繼續核對著手裏的數字。
敲門的肯定不是自己的長官，不管對方要拿什麼東西都說明天，不管要簽什麼文件都是下次再來。
任何事都不如部長交代的工作迫切。
“瓦列裏秘書……”
一個獻媚的聲音從辦公桌對麵傳來，這種聲音最近他聽得多了根本懶得回應，無非又是哪裏來的人想要往外麵買賣些東西罷了。
“我是尤爾馬拉國家油礦實業有限公司的經理阿裏克賽。我們最近和一位尊貴的英國客人達成了協議，對方打算購買我們的石油開采權，希望組織能夠審核通過。”
“我知道了，文件先放在這裏，審核過我們會通知你來取。”瓦列裏敷衍地回答著，伸手拿過那份文件，準備把它扔進標記失敗的格子裏。
文件袋被對方按在了桌子上。
瓦列裏這才詫異地抬起頭，看向這位不禮貌的來客。
對方身上套著一件考究但不合身的西裝，額頭冒著細汗臉上是扭曲刻意的笑容，眼睛不住地瞄向那個紙袋。
他隨著對方的視線望去，那隻胖手把袋子壓出了一個奇怪的長方形痕跡。
“麻煩您先看一下，對於這次交易我們雙方都是特別有誠意的。”
瓦列裏若有所思地把文件袋拿到桌子下麵打開，裏麵除了一遝文件外，還有一疊美金。他撚了一下，都是百元的麵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