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深聞言勾了下削薄的唇,“嗯。”
紀亦舟皺眉:嗯,嗯是幾個意思?
他說不讓他感動,他還就真的不感動了?
林遇深沒有多餘的心思顧及他小孩子的心思,他的膝蓋有些軟,像是不能支撐多久的模樣,便腳步有些踉蹌的走向了浴室的方向,好在獨立的浴室是在一樓,他不用再上樓。
紀亦舟不經意瞥到他不自然的動作後,狐疑了一下。
是不是跟來的時候走路的姿勢不太一樣?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李十安也快速衝好後下樓了,看到是他在廚房裏,就知道林遇深已經去洗澡了,微微放下了心來。
但沒用多久的時間,“砰”浴室的方向響起了醫生悶響,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兩人同時臉色大變,李十安率先過去,紀亦舟先關了火,這才跟了上去。
浴室的門關著,李十安的手放在把手上以後,這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不能就這麼進去,“林遇深,你怎麼樣了?出什麼事情了?”
倒在地上的林遇深,身上還穿著襯衫和褲子,花灑裏的水打在身上,他想要起身,嚐試以後,卻沒能成功。
聽到李十安的聲音,他頓了一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沒事。”
紀亦舟沒有什麼顧忌,直接就推開了門,“什麼沒事,你當我們是聾了?”
推開門的時候,果不其然看到坐在地上,左腿耷拉在地上的林遇深。
李十安自然也看到了,見他身上還穿著衣服,沉默了一下上前把花灑給關了,“你的腿……是不是複發了?”
林遇深頓了下:“沒什麼事情,就是一時沒站穩。”
李十安沒有說話,伸手在他的左腿上按了一下。
林遇深倒抽了一口涼氣。
李十安看著他,沒來由的就上了脾氣:“還沒事?既然不舒服怎麼一開始不說?你還逞什麼強,等真的坐上輪椅再也站不起來了,你就高興了?!”
對於她突然的火氣,紀亦舟默默的摸了下鼻子,識趣的出去了。
他覺得此情此景還是廚房裏熬薑湯比較適合他。
林遇深伸出手,想要拉她,“別生氣,沒什麼事情。”
李十安揮手打開他的手,“你別碰我。”
林老板頓了下,然後笑道:“要不,你先扶我起來?地上涼,有些不舒服。”
李十安瞪他:“你現在知道不舒服了?剛才幹什麼去了?”
她越是凶,林遇深嘴角的弧度就越大:“關心我?”
“你是死是活跟我有……”
林遇深按著她的後頸,用力的吻了上去。
然後在她反應過來想要掙紮的時候,適時的放開了手。
廚房內喝薑湯的紀亦舟咧了下嘴,“真辣……”
然後就開始思索著自己要不要盛兩碗薑湯送過去的時候,然後就聽到李十安的一陣呼喚:“紀亦舟,過來給他換下衣服。”
紀亦舟聞聲走了進去,李十安出來了。
然後少年就看到了林老板麵頰上像極了巴掌印的東西,眼睛裏盡是好奇。
林遇深銳利的眉眼眯了一下,“好看嗎?”
紀亦舟咽了下口水,到底是沒有膽量點下頭,摸了下後腦勺,“那個……我現在幫你脫褲子?”
少年想,腿受傷了應該也就是褲子沒有辦法脫,襯衫什麼的,自己動手就行了。
但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林老板周身的空氣好像都凝滯了,“出去。”
紀亦舟:“可是安姐姐說……”
林遇深:“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切”紀亦舟想,不脫就不脫,弄得跟他多想伺候人似的,於是轉身就要走。
卻被林遇深叫住了:“把我的拐杖拿過來。”
拐杖在浴室門口的位置。
在紀亦舟出去以後,林遇深摸了下唇角的位置,扇一巴掌一個吻,下手倒是一點都不含糊,心狠的很。
客廳內的李十安見他出來了,問了句:“他呢?”
紀亦舟喝下了半碗薑湯:“換衣服呢,不讓我碰,我就出來了。”
李十安擰了下眉頭,他剛才那樣連站都站不起來,怎麼自己換衣服?
紀亦舟瞥了她一眼,正好看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擔憂,於是輕咳了一聲說道:“……他不讓我給他脫褲子,但是如果換成是你,我覺得他倒是會樂意的很。”
話沒說完,就收到了李十安警告的目光。
紀亦舟覺得這日子沒有辦法過了,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欺負他?
不行,他不幹了,他要離、家、出、走!
“轟隆隆”,此時外麵忽然響了陣雷聲,打住了他的腳步。
少年對自己說:算了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夜深了,他還是去睡覺吧。
林遇深拄著拐杖出來的時候,李十安正在喝薑湯,聽見腳步聲瞥了他一眼,就又收回了視線。
“安安。”林遇深坐在沙發上似歎息似難受的喊了一聲,“幫我塗下藥,嗯?”
李十安喝薑湯的手頓了下,悶聲道;“我不會。”
林遇深笑了下:“我教你,很簡單。”似乎是怕她會不答應,又說了句:“醫生說,在徹底康複之前,每天都要塗藥進行按摩,這樣才能盡快好起來,我現在沒力氣。”
李十安:“既然沒康複,你亂跑什麼?”
這一次他沒說話,就是那麼眸色深深的看著她,裏麵的含義不言而明。
最終,還是李十安心軟了。
她告訴自己,就這一次,看到他幫自己搬花才複發的份上,僅此而已。
窗外雨聲嘩嘩,屋簷下的花花草草沾染上了雨珠,在風中微微的搖曳著。
屋內,李十安半蹲在沙發前,將他的褲腿挽上去,藥水在掌心摩擦生熱後,開始在他的腿上細細的按摩著。
她的手很軟,很熱,在他的腿上流連,林遇深的呼吸不自覺的就加重了。
掌心按壓著他膝蓋的位置,酸癢疼的滋味刺激著林遇深的神經,削薄的唇角溢出一聲。
“很疼?”李十安聽到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