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席若萱再次來到那個教堂已經是三天後了。
教堂外正排著兩排十歲左右大的孩子,他們正聲情並茂地演唱著這首膾炙人心的歌謠,那稚嫩的嗓音在輕風拂麵的春日裏,顯得格外暖心。
而就在那排孩子的前麵,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子正坐在輪椅上淘醉地閉上眼睛傾聽著那動人的樂音。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悠然的春風,優美的景致,悠揚的歌聲,優雅的他,憂傷的故事。
一切都巧妙地編織成了一幅讓人看不透的畫像。這幅看不透的畫像一如席若萱此刻的心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一種怎麼樣的心情,也許一如這曼妙的風,清幽淡雅,浮浮沉沉地飄搖著;也許一如這動人的歌聲,悠揚婉轉,卻又分明帶著一抹憂傷。
歌聲突然稀稀落落地停了下來,孩子們都狐疑的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席若萱,其中一個小男孩率先抬起手指向她,對坐在輪椅上的男子說:“顏老師,您快看,後麵那位阿姨的眼角閃爍著一顆流星。”
小朋友們議論紛紛,輪椅上的男子狐疑的回頭,目不轉睛地望著席若萱。
席若萱不解地看著那個小男孩,她的眼角閃著流星?什麼意思?席若萱輕輕抬手一抹,濕濕的,她竟然哭了呢?
席若萱雙眼婆娑的看著輪椅上的他,視野朦朧中,他的容顏如此熟悉,可是他的神情那般陌生……
“楓楓,你……”席若萱輕輕地擦拭眼角,抬頭看向慕楓,可是慕楓這樣疏離的眼神讓她莫名心慌,剛剛那個小男孩喊他什麼,“顏老師?”他不是慕楓嗎?
男子熟練地轉動了下輪椅,滾動了幾圈便到了席若萱的麵前,他臉上的笑容平靜無波,眼神如此無害。他就站在她的麵前,可是卻仿佛那麼遙遠。
“你好,這位小姐,你是找我嗎?我叫顏傑楓,”顏傑楓輕笑,這個極為禮貌的笑容,一下子把他們的距離拉得更遠了,他繼續說,“除了我奶奶,你還是第一個叫我楓楓的,聽起來竟然如此親切。”
“顏傑楓?”席若萱不解地看著眼前這個男子,明明就是慕楓,為什麼他會自稱“顏傑楓”呢?
“楓楓,你……不記得我了嗎?你又失憶了嗎?”席若萱心慌地看著他,好難接受這樣的事實。
顏傑楓不解地看著席若萱那緊張的麵容,微微聳肩,抱歉的說:“真是不好意思,我也許不是你找的那個楓楓。”
“這……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席若萱搖著頭,雙眼直直的望著他,他的神態,他的眼神,他的語氣,都是那樣的陌生……
“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您要找的人是誰,我在這所教堂長大,奶奶撫養我到十八歲,她就過世了,之後,除了這裏的教父,我隻認識這些孩子們。”顏傑楓一臉真誠地說道。
“不,你是!”你丫化成灰我也認識!
席若萱氣急,聽著顏傑楓所說的話,她怎麼也不願意相信。
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顏傑楓麵前,就在所有人都不明白她到底是要幹嘛的時候,她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忘掉思考的舉動。
隻見她彎腰前傾,雙手按在了輪椅兩邊的扶手上,俯身便將自己的唇瓣附在了他的唇上。
陽光正柔柔地撒在他們的身上,一縷耀眼的光芒,在他們的吻中流淌。
孩子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發出“哇”的聲響。
席若萱的眼角再次泛起了淚光,那光芒就像那小男孩說的一樣,那是一顆流星。
為什麼慕楓要騙她,為何不肯認她?他的失憶明明已經好了啊!
席若萱任性的吻著他,仿若當年慕楓用吻證明自己一樣。
她還記得好多年前,他去大姨媽家接她,回去的路上,她懷疑慕楓不是慕楓,他便用一個吻告訴她,慕楓就是慕楓……
那年,席若萱對慕楓的了解,僅止於他是慕楓,他的父親是星台市市長。那年,她可笑的懷疑,他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兄弟?比他憂鬱比他溫柔比他不愛說話?甚至懷疑慕楓已經離開人世,出現在她眼前的那個人其實是慕楓的雙胞胎兄弟!
回憶裏,她曾一遍又一遍問慕楓:“你不是慕楓對不對?!”
那時的慕楓隻覺得好笑,他說:“我不是慕楓那我是誰?”
“你是慕楓的孿生兄弟!你告訴我,慕楓是不是死了?”
“席若萱!你是不是沒事的時候總咒我死啊?”
“你不是覺得慕楓死了嗎?那讓你感受一下,這感覺是不是死人給你的!”
慕楓剛說完,那兩片剛剛還在一張一合說話的唇瓣便湊了上來。
略帶懲罰和索取的吻,霸道卻又不失溫柔的吻,是慕楓才會給席若萱的吻……
記憶中所有的語言都是那樣清朗,所有的畫麵都是那麼的唯美,所有的心情即便有點小憂傷,但也總好過此刻沉重、複雜、陌生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