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父子互嫌(1 / 2)

左柸的父親左邀是個地地道道的商人。東海海上生意發家,後來迷上了西陲的玉石珠寶。再後來,海上生意和珠寶生意相輔,原本就占據了幕啟商貿半壁江山的左家,幾乎到了富可敵國的地步。

當左家生意發展得如火如荼之時,左邀病來如山倒。左柸一心潛讀詩書,半點心思不在生意上。多少生意仇家趁機打壓報複左氏。

左邀勸愛子繼承生意之道,左柸不予理會,礙於當時皇室已對左家產生了警惕之心,他隻得忍痛放棄經營了半生的生意。

左氏撤出,對幕啟商道而言,無疑是一場劇烈的衝擊。海產、海鹽銷往內陸的產量驟然緊縮,造成短時間內供給不足,眾多小家如雨後春筍拔地而起,爭先搶奪海產內銷的商機。但生意經不是誰都懂得,缺乏運送保鮮條件,販賣失調,導致當時市場混亂不堪,有個別發家致富的,但更多的是碰得頭破血流、血本無歸。

另一方麵,邊陲珠寶的最大供應商鏈突然的截斷,致使兩年內珠寶大幅漲價。亦有人雇鏢前往邊陲重新鏈接珠寶生意,結果隻是滿足了途中亡命劫匪的腰包和殺戮之心而已。

而這廂裏左邀生病之後,再無心關注生意場是何種景象,倒也真正閑散下來,清閑自在。

其錢財數不盡,便在早年間,就闊氣出手在千城郊外用了兩年時間建了遙案莊。遙案莊之大,傳聞是皇都宮群的二倍。

左邀也曾因兒子不肯繼承家族生意生了許久的悶氣。在遙案莊中原想靜養生息,奈何左柸砸了大把錢在幕啟境內開始置辦書院。這更惹得他生氣。

左父氣呼呼地臭罵兒子“敗家”,左柸淡淡一句“臭錢換得書香,覬覦換得安生”,附帶一個“你懂什麼”的眼神就將父親打發了。

老子生氣,但腹中無甚墨水,與兒子拌嘴,少不得每每吃虧。路老管家夾在中間甚是為難,小的說不過,隻能勸老的,“老爺,所謂樹大招風,咱生意是大,大到朝廷幾次三番想找您的麻煩,您還沒領教嗎?既然做生意難免惹人眼紅忌憚,不如做些別的轉移麻煩。少爺這大手筆建書院一事,也算為國為民做的好事,何嚐不是一種求全求安的法子?您也就看開些。”

“嗬,直接把老子的錢拿出去捐了不是更直接?何必拐著彎來建什麼破院子!”

父子二人在家業方麵始終有分歧,左邀身體抱恙,鬱悶了一陣子,也就懶得跟兒子置氣了。因為他發現閑下來之後的生活……還真是愜意。

因為兒子的緣故,左邀不喜歡“書讀太多”之人,滿腹道理,他說不過。

竺衣胸無點墨,僅識字而已,人小好動,一張笑臉天天掛著,再加上小嘴兒甜,甚得左邀歡心。

竺衣進莊第二日就去拜訪左邀,見到左父時,他正躺在太師椅上前後晃著曬太陽。

畢竟是左柸的生父,左柸長得極俊朗,自然是遺傳了左邀。所以左邀已過不惑之年,一副好皮囊也仍舊未見幾分滄桑。

竺衣開口喊他“左伯伯”,在他院裏轉來轉去、問東問西。大概是兩人都不拘禮,雖談笑無鴻儒,但是對話自如,好不愜意。

尋風苑距離左柸的主殿和寢居溫煙居實在太遠,走過去都要兩刻之久。

左邀住的寢居與左柸的溫煙居不遠,自然就離竺衣住的尋風苑遠了。竺衣喜動不喜靜,左柸不在莊中時,她邁著兩條腿就去左邀處陪他老人家說話。

一日,她照例早起去見左邀,恰巧左邀正大動肝火,怒罵路麥。

路麥是路老管家的兒子,左柸出遠門遊曆,他不一定每次隨行,偶爾會留在莊中。

從前的路麥極其厭惡竺衣。因她是西離來的,讀書少,跟他主子說話不會用敬語。以他的話來說,就是“愚昧、野蠻、沒教養”,故此少不得斜眼看人,說話總要冷嘲熱諷。以此帶的他身邊幾個少年也多多少少對竺衣抱有偏見。

竺衣不曾在意,畢竟是從惡言惡語的環境中出來的,早已練就百毒不侵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