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案莊無疑是輸得慘,不過左柸僅是盡賓主之誼,陪遠方來客盡興罷了。因此即便自家戰績不好,他仍舊能安安穩穩坐在那兒有一搭沒一搭和塗欽承說著話。
有人點了火堆烘烤打來的野味,竺衣同十九個大男人走向特擺的飯桌。
一幫子大漢中間走著一身紅裝的矮冬瓜,惹眼的緊。有人交頭接耳,對她指點議論。
竺衣奔過去搶了離左柸最近的位子,目不轉睛地看著近一月不見的心上人。左柸聽到身邊人的議論也看過來,她激動地朝他揮了揮手。
左柸並不知她何時來的,竟還是前二十的成績,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而後他端坐著點了點頭,以示讚許。竺衣感覺自己心跳異常,難得笑得靦腆,還帶著小驕傲。
烤肉很多,多是野兔野禽之類。竺衣在吃得歡的間隙拿了幾把串好的肉食去找仇水。回到桌上,見不少大老爺們邊吃肉邊喝酒,酒香四溢,饞的她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
桌上有人叫了半天“竺姑娘”,竺衣回過神發現叫自己的人是坐在左柸身邊的塗欽承。他走過來,手中端了兩杯酒,一臉笑意,給她遞了一杯。她轉向左柸,左柸淡淡看她一眼就轉走了視線。
竺衣沒喝過酒,怕醉了失態,可心裏癢癢的,又十分想嚐嚐酒的味道。塗欽承一眼看出了這小丫頭的糾結,笑說隻喝一杯不礙事。
她將身子悄悄抹了個完全背對左柸的方向。
接過塗欽承手裏的那杯酒,對方慫恿地挑了挑眉,她小心地嘬了一小口,入口辛辣,些許不適,嗆得她皺了眉頭。塗欽承示例,仰頭將酒全部灌了,竺衣學著他一大口灌完,這下辣得口舌麻痛,鼻子噴出的氣體都含了濃濃的酒味。
不過隻片刻時間,辛辣褪去,喉間慢慢溢出一股醇香,靡靡醉人。
塗欽承看她一副饜足的神情,拍了拍手又叫人換了隻大碗,豪爽地給她倒滿了。
仇水和文希不在跟前,竺衣做賊似的,四下環視一周,端起大碗跟著一堆人放肆豪飲。
人群不斷響起叫好聲,還有人給她鼓掌。場子中的人,也都圍過來紛紛攛掇竺衣與之拚酒。竺衣這人本就自製力差,人一起哄,更不知自己姓甚名誰。
但見她一碗碗喝下去,不知停止。塗欽承眼看要出事,連忙轟散了人群。
好在竺衣雖然醉得厲害,但沒有大吐大鬧。
那天左柸陪著北地來客在北郊搭了營帳夜宿。爛醉的竺衣被仇水背回了瑾園,仇水看她呼呼大睡,也不鬧人,原本想要訓斥的話也就沒說出口。
第二日北地大隊人馬打道回府。塗欽承因在千城有事要辦,又留了些時日。
竺衣閑著無聊,塗欽承派人去瑾園接她,又去打了幾次獵。
塗欽承身手極好,不過令竺衣吃驚的是他的身份。
跋焰城是北地所有部落的主城,跋焰的勢力便覆蓋了整個遼闊的北地。而塗欽承,是北地跋焰城的城主。
知道了他表麵笑談風聲,其實把權一方的勢力後,她每次看他笑就忍不住揣測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在笑。畢竟她瞧見過塗欽承對手下管理的手段過分嚴厲,嚴厲到很多人懼怕他。
當年塗欽承已經二十七的年紀,整整大她十二歲,倒是難怪他自稱“老男人”。竺衣有時打獵與他比得盡興,滿口喊著“老男人”,他隻會爽朗大笑。
五月,塗欽承回了北地。
幾日後,鈺王慕沉昜,終於對那隻血心蠱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