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求醫墳山(2 / 2)

仇水麵上慍色漸起,“你來西離是因為知道竹子還活著?”

“否,我來西離本是為了祭奠她。進古寨才是因為知道了她還活著。”

“你覺得對不起她?”

“是,我欠她,”星眸中映著閃爍的燭火,卻刻意不投射出驚人的眸光,“也是欠我自己,更是欠了我們。“

仇水聽他這樣說,嗬嗬冷笑,語氣不屑,“你可憐她現在的處境,想做世人口中的好先生,才要自以為是地彌補她。那你可知道她又是如何想你的?你有什麼資格說得起‘我們’二字?”

“我尚且不知她如何想我,”左柸坦然以對,“但左某不會聽取仇公子口中的描述。她如何看我,我自行感知,不必他人揣測。”

他想過,或許她心死時隻求著一別兩寬,借一場大火與他假象“陰陽相隔”,使他無法追究什麼。但他終是情念意動。他在夢中一遍遍看著廊下模糊的身影,喚之不應,求而不得,隻待複明時迫切地想要看看她,哪怕隻是一處冰冷的荒墳也好。

仇水頓了頓,道:“如果你早前就能這樣在意她,何至於此!”他狠狠吐出一口氣,“你不如直接說個明白,做這些表麵功夫圖什麼,圖你樂善好施的好名聲?還是圖自己心安理得。”

左柸知道仇水總要萬般提防他的,雖無奈,卻也無可非議。星眸瀲灩,他目無焦點,低聲笑開,“圖她餘生,圖我餘生,圖圓滿這份陰差陽錯的苦情。”他如是說。

竺衣的房子與左柸的挨著,固然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麼,但依稀間聽得出二人談話並不心平氣和。竺衣暈暈乎乎躺著,任墳山為她換針。墳山知道她沒睡著,好奇的發問:“這兩個年輕人有這麼深的淵源?”

竺衣沒搭理他。

鄰屋的二人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仇水走至門口時問了一句:“你們什麼時候離開?”

“不知歸期。”左柸和氣回道。

仇水握了握拳頭,未再多言,轉身離開。

天色已晚,竺衣叫仇水回古寨照看阿娘。左柸進來時,他前腳剛走。

左柸問她有沒有睡意,竺衣睜開眼,清透地眨了眨。

針灸結束,墳山收拾好醫箱回屋休息。左柸跟上前問今日效果,墳山少有的嚴肅,他說:“這個竺丫頭,比寨子裏那個嚴重得多啊。”左柸停住,墳山也跟著停住,繼續道:“你看她熬成這樣,臉色還不至於變差,但正常人可不能這麼久不睡覺還精神頭十足的。”

左柸簡要提了眠殺蠱一事,墳山聽後直搖頭,“侵入腦顱強行催眠,這不是在給自己下毒嗎?說他們西離密蠱邪,可不是鬧著玩的。”左柸麵色黯淡,“所以還請叔父盡心醫治,晚輩不能讓她有性命之憂。”言罷朝墳山恭敬施了一禮。

墳山拍了拍他的肩,“老夫盡力。”說完這話提著醫箱走了。左柸在夜間站了須臾,聽見竺衣屋內響動,這便回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