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魂浸泡一刻鍾,她去褪左柸的衣衫,道:“你看,我劃胳膊都痛得受不了,你每次還得忍受胸口奇痛。我真是害了你……”
左柸閉了眼搖頭否認,卻沒說話。
為他切刀口時,竺衣趴近了些,想著那痛感,她忍不住朝刀口吹了吹氣,左柸低頭看她如此,皺著的眉頭還是笑開了。
將扶蘇魂植進去後,再給他用封傷蠱,男人總算體會到了酥酥麻麻的紓解。以往因體內無蠱,封傷蠱強烈的藥性總要蟄得他刺心痛。
將藥粉塗抹開封住切口,竺衣為他拉上衣衫。她吐了口氣,幽幽道:“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後的辦法了,如果這隻扶蘇魂太殘次,激不活舊蠱,那你到時就必須找別人了。”
左柸想了想,回她:“好”。
二人查完蠱,各自捂著胸口靜坐了許久。竺衣接連兩日一夜未休息,方才墳山為她針灸許久,她又查蠱失了血,難得臉上浮起倦色。周遭太過安靜,她慢慢地開始東倒西歪。左柸看她這樣,沒有出聲直接提醒她入睡,就讓她自己愈來愈乏。
她捂著胸口的手漸漸滑下來,身子一點點向後仰,左柸適時輕輕攬過她的肩,柔柔將她帶入懷裏。竺衣依偎進男人胸膛,立馬睜開了眼,目中迷蒙不已,夢囈般地嘀咕:“我怎麼趴你懷裏了……”她說這話時,又慢慢沒了意識。左柸收攏了懷抱,安心抱了她須臾。彼此呼吸淺淺,他感受著小女人在懷中輕微起伏,心中滿滿的踏實感。
瞧她一時半會兒沒有醒來的跡象,左柸將人輕輕放倒,並為她蓋好衾被,退回了自己房中。她睡,他亦睡,她醒,他亦醒。既然要與她一起熬過,那所有作息跟著她的來就對了。
深夜時,多數人都睡熟了。夜間起了小風,風兒打著旋兒在木屋間穿梭,涼意加重。不知是聽到這風聲,還是那夢中人實在笑得太過張狂,又一陣風起時,竺衣眼睫輕輕顫了顫,睜開了眼。
她不知現在幾時,側身將整個人埋進被中,又努力試了試。發現再無法入睡後,隻得擁著被子坐了起來。爐火尚燃著,卻沒有暖意。她望了望,認命地下床來添置柴火。屋外風聲呼嘯而過,她輕輕開了門。涼風席卷而來,激得她打了冷顫。
雪地瑩瑩,她看了又看,為這熟悉的場景兀自默笑。
有人輕聲叫了“竺衣”。她望過去,看到了值夜的歡七。歡七走來,冷得直跺腳,“莊主方才說你入睡了,他才回屋不久,你怎麼就醒了?”
竺衣“哦”了一聲,看來她睡了沒多久,“我起個夜,現在就回去接著睡。”她轉身。
歡七在身後猶豫地問道:“你……是又睡不著了吧?要我請莊主起來麼?”
竺衣連連擺手,“我就去睡了,你值夜吧,別擾人清夢。”言畢,她回了房,將門窗闔嚴實,乖乖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