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欽佩過,慕其言記起散人的信中明確寫著以他的良策換取狐牙鏡不插手朝廷之事。
他倒也不執著於江湖勢力,眼下有良計實施便是。
越歌城門大開,直迎數十萬大敵,軍心不穩的南義軍騎虎難下,硬著頭皮硬抗。此時,被滅的兩大族尚有激憤之心,但求魚死網破。可廖氏已經惶恐不安,擔憂族人被殺。
慕其言也不令他們有回轉的餘地,根據地圖精準找到了各處隱秘的廖氏餘族落腳點,毫不留情地擊破。
曆經三日戰火硝煙的彌漫,南義軍潰不成軍,四散逃離。慕其言下令乘勝追擊,可謂血洗異族,端其老巢,永絕後患。
幕啟二十九年十一月,南蠻局勢又被幕啟牢牢把控,朝野上下君臣振奮。
消息稟報給左柸時,他正擰著眉看著樹上的人。
不負眾望,在胥家二姐妹的“調教”下,竺衣終於解放了天性。彼時她沒注意到鏡湖邊站著的男人,便毫無儀態可言。她胡亂挽了褲腿站在樹上舉弓四瞄,那神氣說好聽點活靈活現,難聽點便是狂妄囂張。
“我,就是這狸山的山大王!”
遠處不知道哪棵樹上傳來胥杉的聲音,“好,今日暫且讓你當一日,明天可就輪到我了!”
“可。”竺衣眯著杏眼,“看到石碑那裏的大鳥了麼?”
男人看向石碑處。
那是一隻白孔雀。
“射它!”竺衣興奮地大叫。
胥杉嚇壞了,急忙道,“不行!家姐最寶貝的孔雀,死了她會找你拚命的!”
這話嚇得竺衣趕緊收了弓。她跳下樹,放下挽起的褲腿,不滿地吼道:“那我這個山大王能射什麼?熊不行,花麵狸不行,雲豹不行,大鳥也不行……”
她說這話時,氣得拿弓身抽打草葉。片刻功夫,胥杉已經摸過來了,她為難地看著竺衣,“生氣啦?”
竺衣看她脖間掛著一條花蛇,嚇得躲開,“我又不敢抓蛇,你把它拿遠點!”胥杉有意捏著蛇頭唬她一下,竺衣頭皮發麻,“你再嚇我,我叫胥姐揍你!”
胥杉不以為然,“這多好玩呐,狸山這麼多條蛇,抓都抓不完。”
竺衣聽了,帶著哭腔道:“柸先生什麼時候帶我走啊,天天忙自己的,這是把我賣在這裏了嗎?”
男人好笑地走過去,在她身後站定,“又想回去了?”他這驀得一出聲,嚇了竺衣一哆嗦,她回頭想瞪男人,卻被左柸抱住了。
胥杉吃驚地張大了嘴,“左哥哥竟然會和人這樣親昵?怎麼不抱杉杉呢?”她不出聲還好,一開口,左柸單手扳住她的肩一轉,她就背過去了。左柸又順勢推她一把,“少管大人的事。”
胥杉氣呼呼地跺腳,左柸醇雅的聲音又飄在竺衣頭上,“你二哥哥捉了條火印蛇,正找你。”果然,這話成功地引走了愛蛇的丫頭。
“老實點,近日疏於管你,竟與她們瘋得不成樣子了。”男人感受到懷中人的不安分,稍有點訓斥的口氣,可誰都聽得出那一腔寵溺,“你說說你,再過幾月就是桃李年華的人,卻如此不穩重。這是山上,樹又高,你萬一摔下來直滾下坡,誰受傷遭罪?”
竺衣感受到男人的胸腔隨著說話而震動,那低沉的力度仿佛鼓動到心底。她承認,最近不常見他,是有點不好受。
她將一根手指抵上他胸膛,告訴自己應該分開,可他清雋的氣息太好聞了。沉了沉氣,終於沒發力。
男人低頭看著那根瑩白纖指,欣喜油然而生。收緊了懷裏的女人,他笑得真心而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