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來客與往事(1 / 2)

有一,她不知怎麼突然不辭而別。那之後,少年心性使然,白魚隱隱察覺到,身邊的世界變得枯燥乏味。除了修行還是修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唯一值得快慰的是,修行之際爬到那棵最高的樹頂上,偷閑中瞭望著森林外的遠方。

日出日落,白雲蒼狗,千千萬萬隻飛鳥成群結隊的從另一頭飛過……總能令他激動不已。

白魚不止一次,忍不住好奇地想到:那裏又會是個什麼樣子的世界,會讓她一別經年而留連忘返呢?

內心處那無法遏製的狂熱,如附骨之疽,隱忍難耐。

白魚發覺自己可以修煉了之後,歡呼雀躍地蹂躪了一頓妖們,泥猴子一般蹦蹦跳跳地跑回來,就算被爺爺潑了一盆冷水趕出了洞府,也不以為意,沒再胡攪蠻纏。比以往更為輕快的身法,他爬到洞府所在的那棵參古樹上,那裏是幾年來都專屬於他修行的寶地。

看著西邊的夕陽,那紅彤彤的裏麵藏著無限的感懷和期待,似乎這世上最為美好的也不過如此罷。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突然有風吹過,吹皺了遠似一翦秋水的眼眸,乍似楓林唱晚,紅葉如潮。一襲紅衣幾度徘徊,似是欲還休。

“竟然真的可以修煉了……想必是耐不住寂寞了吧……正好,在無訣大哥出關之前……”

這是一個紅衣紅發的少女,其貌美不可方物,整體上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恍惚。她一邊想著,嫋娜的身姿一邊隨風起舞一般,翩翩然地落在了少年身旁的樹椏上。

“我們家的少爺,什麼時候變得像個姑娘似的,學會多愁善感了?”那少女鶯聲燕語道。

白魚發著呆,並沒有在意到身旁的異樣,突如其來的話語著實讓他嚇了一大跳。於是,便氣鼓鼓地還以死魚之眼,不吭一聲。

“沒良心的,虧我還在你的時候給你擦屁股換尿布呢!就這麼把我給忘了?”少女噘著嘴嗔怪道。

白魚一下子滿臉黑線,窘迫道:“心彤姐姐,能不能別再拿這事調笑我了?我這不是逗你玩的嘛!”

公玉心彤和白魚關係匪淺,五年前公玉心彤的不辭而別,使得白魚哭鬧了好長一段時間。以前,他們吃在一起,鬧在一起,甚至睡也在一起,自己就好像是她的尾巴似的怎麼甩都甩不脫。

那時候隱仙森林裏麵的大妖們都沒少受到他們倆的摧殘。也許是她早就有了要離開的打算,所以才刻意將那些大妖們治得服服帖帖的,怕是她不在身邊了讓他受了委屈。

沒來由的,白魚的內心莫名的一陣傷痛,眼淚也沒出息地湧了出來。能再次見到她,自己本應該是歡喜地的才是,不知為何……這難道就是那所謂的喜極而泣?似乎也不完全是,究竟如何也不明道不清。

“怎麼哭啦?告訴姐姐,是不是因為飯不好吃了?還是那些妖們不好玩了?”公玉心彤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白魚抬起兩袖使勁地擦了擦眼睛,卻沒承想倒弄成了副大花臉。

公玉心彤看了噗嗤一笑,然後抱著白魚的腦袋柔聲道:“白瞎了你這麼一副好看的臉。”

少女身上的柔軟使得白魚很是不自在,欲迎還拒的樣子好不忸怩作態!那時候自己還,和這個姐姐黏在一起倒沒什麼感覺;而如今已經長大了,才驚覺這個姐姐美得簡直驚心動魄,不免都有些不敢直視。

“阿嚏!”白魚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接著道,“什麼怪味道?”

剛來的溫馨感瞬間又煙消雲散了。畢竟是山野村夫,聞不慣胭脂水粉味。

“才沒有怪味道呢!”

“明明就很嗆鼻……”

“是你自己身上的臭味啦!”氣呼呼的。

夕陽西散,風雲如煙。

亂糟糟的洞府內,白澤似有所覺,從整理中站起了身來,捶著腰打了個哈欠。

“這個丫頭,不願來看望老夫也就罷了,還又帶了個麻煩過來!我這老兒真是一輩子的勞碌命!”白澤嘀咕完又“哼”了一聲,跺了跺拐杖後就消失不見了。

迷蒙的深林中,兩個人影靜靜地對峙在一起。其中一個滿身黑氣,似是將要與這片深林融為了一體,另一個則是個矮的老人,自然是白澤。

“你是無劍城的人吧,鬼鬼祟祟地來此何幹?”白澤首先發話道。

“妖聖前輩,晚輩此來隻為求藥,別無他意,還望前輩不計冒犯並予成全。”那個人影聲音沙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