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到了。”
就這個時候,沈軒突然喊了一聲,我們的車子現在已經開到了我住的醫院外麵。
這是顧慕軒幫我找的醫院,醫生和護士也還不錯,主要是私密性很好,我在這邊住的這一段時間裏麵,從來沒有任何人過來打擾我,這讓我覺得挺好的。
沐惜文往外看了一眼,卻問:“這是哪裏?”
她從來沒有來過,要不是沈軒說,她根本就不知道這邊還有一個醫院。
“這家醫院是沈總的朋友開的,各方麵的技術都比較先進一些,而且隱蔽性也好。”沈軒跟沐惜文解釋道:“太太,我們進去吧。”
說著他就從駕駛座上下來,打開了後車座的車門。
“好。”
沐惜文說了一聲。
沈軒過來扶我,這個時候我是眯著眼睛得,有點承受不住這樣的顛簸,但是沐惜文在這裏,我告訴自己一定不要太讓她擔心,於是一直忍著沒有出聲。
進醫院的時間並不慢,可以說還算快的,可是在我覺得,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這麼久,因為真的很難受。
終於回到病房,沈軒很快就找到了護士,她很快抬著熱水和藥過來,應該是幫我止痛的藥,我感覺到藥片到了我的嘴唇邊上。
我微微張了嘴,藥片一下子就掉下去了。
我無力地偏過頭。
“我來。”沐惜文說了一句,然後站到我這邊來,坐在床上,從背後抱住我的坐不直得身子,一隻手端著水,一隻手拿著藥,放到我嘴邊來,試了一次,我還是不太有意識地偏過了頭。
其實我知道她現在在跟我喂藥,可是我真的無能為力。
其實也有點下意識的抗拒,畢竟藥片這樣的東西,我是最怕的,我不喜歡吃。
我以為沐惜文試了一次之後沒有成功就會放棄了,誰知道她竟然還要來第二次,隻是這一次,我感覺到她的嘴巴貼在我的耳邊來,熱熱潮潮地,熱氣吐進我的耳邊裏來了:“沈旭堯,你要是醒不來了,我立馬就改嫁,帶著你的錢,隨便改嫁給街上的某個要飯的乞丐都可以。”
就在這個時候,她對著我說了一句,其他的我可以忽略,但是“改嫁”兩個字,被她咬得有點重,我聽得清清楚楚。
我記得她上次說這樣的話,是在我們快要結婚的時候,那個時候,她恨不得整死我,隻要見著我的地方,就好像礙著她了一樣,總是不怨其煩地懟我。
她說:“沈旭堯,我期待你厭煩我的那一天,那時候我隻要有你一半的財產,就算是讓我改嫁給路邊的一個乞丐都可以。”
我當時愣了一下,但還是把她的話接了過來,說:“你做夢!”
她知道我的軟肋在哪裏,所以故意說了這樣的話。
但是她也錯了。
她一直以為我在乎的是錢,是公司,是沈家現在偌大的財產。但是她錯了,她一直都錯了,沒有她,這一些對我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我願意用我現在所有的東西,隻要能換來我們兩個人相伴到老的機會,我願意獻上我的所有。
可是現實,好像不肯給我這個機會。
改嫁,真的是在做夢,拿著我的錢,隨便改嫁給路邊的某個乞丐?
我他媽辛辛苦苦寵出來的女人,落入乞丐手中,這讓世人怎麼看我?
真是找死!
我得好起來,然後找她算賬,這是我的想法,所以在她的藥遞過來的時候,我壓迫自己,吞了下去,就著她的手,隨後有水進入了我的喉道,藥片順利進了我的嘴裏。
然後我就躺在了床上。枕著她的雙腿。
“天啊......”
“沈總竟然......想不到沈總竟然會有這麼聽話的時候,平常清醒得時候,要他吃一點藥都是困難的。”
我就聽見這兩聲......不知是讚歎還是驚訝,剩下的事情,我全部都記不清了,不知道藥裏是不是有安眠的成分,或者是我自撐不住暈過去了。
渾渾噩噩之間,我緩慢地陷入了一個夢境。
又是關於那一場火災的場景,我又夢見了。
濃煙,大火,快要倒塌的房頂,頭頂上掉下來的石板。
這一些全部都曆曆在目,全部清晰地呈現在我的眼前。
還有突然跑進來的沐惜文,我把她抱著,我要送她出去......
唯一有一點不相同的是,在我將沐惜文拋向那個窗戶、當時整個工場唯一的出口的時候,當我將沐惜文拋出去,那一個窗戶,突然間變成了一個人的臉,是一個男人的臉,他咧嘴笑著,張著大嘴笑著,那一張嘴,就仿佛是一個獵豹的嘴,等待著最誘人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