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義山莊裏,池笑魚抱著薛摩那件暗紅色的披風,坐在閣樓的欄杆上,極目遠眺。獨上高樓,望盡涯路什麼的不適合她,她從就被困在這四方地裏,在她的世界裏隻有聚義山莊的白牆青瓦,談何涯?
沒有文人的落寞,沒有武客的惆悵,池笑魚現在的表情可以概括為四個字,歡欣雀躍,是的,她在一臉興奮地盼著太陽趕緊落山。
昨晚當她昏過去後,就不省人事了,醒來時,早已沒了薛摩的身影,連薛摩披在她身上的披風都不見了!
她像塊狗皮膏藥似的黏著華濃,三寸巧舌不停地在華濃耳邊碎碎念叨,然後還威脅起來,不告訴她,她就不吃藥,那叫一個軟硬兼施,最後華濃整個人都快崩潰了,隻得告訴她,薛摩幫她去找藥了,不出意外的話,今晚還會來的。
自此,這妮子才安靜下來,一個人坐在欄杆邊乖乖地等。
顧子赫從樓下上來,在看到池笑魚的那瞬間,神色有些黯然,所有的事情,華濃都已經告訴他了。
顧子赫坐到池笑魚旁邊,關切道:“進去吧,色已經晚了,進屋去等,外麵風大。”
哪知池笑魚搖了搖頭,一臉固執:“進去我也坐不住,就在這吧。”
顧子赫心底的那股火騰地一下就燒了起來,語氣也有些嚴厲:“池笑魚!你就為了那種人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你傻啊你?”
池笑魚一聽顧子赫竟然在罵她,本想爭辯,可是一肚子的話到嘴邊卻變成一句毫無力量的“你才傻呢!”
顧子赫瞬間就泄了氣,池笑魚接觸到的人太少,她連和人爭辯都顯得那麼沒有力量,而薛摩呢,那是在江湖裏走了好幾遭的人啊,光是想想,顧子赫都覺得一陣寒顫。
“之前我和你的,有關於薛摩的事情,你是不是全忘了,那要我從頭到尾再一遍給你聽麼?”顧子赫道。
池笑魚想起之前顧子赫和華濃跟她講的那些話,眼神有些黯淡下來,可是幾秒後立馬又恢複了神采,道:“我不相信我聽到的,我隻相信我看到的。”
顧子赫看著那雙熠熠光彩的眸子,感覺胸口某個地方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他和她青梅竹馬十多年的情誼竟然被這匆匆幾麵給比了下去?!
池笑魚見顧子赫臉色驟變,意識到自己好像錯話了,拉著他的袖子,歉疚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不相信那些流言而已。”
顧子赫微微頷首,表情有些失落,池笑魚看到,便使勁逗他,又做鬼臉,又去撓他癢癢,顧子赫最怕被人撓癢癢,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一直求饒,池笑魚也不停,兩人就打鬧了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夜色裏門邊一雙眼睛淡淡地看著他們。
顧子赫被撓的不行,起身就往房間裏跑,一到門口,看到來人,就站住了,池笑魚刹不住,直接一頭撞在顧子赫身上。
池笑魚揉著腦門嘟囔著,一錯開身,看到麵前站著的人,眼睛都亮了一下。
後來顧子赫就被無情地擋在了門外,美名曰把風,華濃上樓來,看到門前站了一玉樹臨風的公子,再定睛一看是顧子赫,知道大概是那人來了,也隻能搖搖頭,歎了口氣。
薛摩還是一襲紅衣,袖口領邊繡了些黑色的花紋,衣服很是修身,把他頎長的身形勾勒得很是好看。池笑魚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紅色玉冠束起來的一縷馬尾,隨著走動,上下一閃一閃的,有那麼一瞬間池笑魚差點就伸手去抓了,可惜,她膽太。
薛摩走到桌前,坐了下來,道:“你自己的病你自己知道麼?”